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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恢 | 咸阳旧事 (外二篇)

来源:本站    作者:於恢    时间:2024-04-03      分享到:


咸阳旧事

说起看相,最早似乎起源于秦朝末年。刘邦早年就被人说是“贵不可言”,到了东汉末年,许邵等人专门品评人物,例如说“曹操是乱世之奸雄”之类,这实际上就是属于看相,要不然凭什么这么说呢?秦始皇就不信这些,因为秦始皇是信奉法家的。

法家的祖师荀子就有“非相论”,圣人无相,即使相貌有端倪,凡人也没有测算天机的能力。但历史却好像开了一个玩笑,唯物主义的秦朝却英年早逝,而宣扬“天人感应”的汉朝却延年益寿。秦始皇不信天命,他只信权力与手段。

有人说秦始皇也迷信丹药,后世也往往把他和汉武帝相提并论。但秦始皇未必就真相信飞升,要不然他也不会自称“始皇帝”了。丹药养生就一定是迷信吗?长生当然不可能,但让人老得慢、活得久却是真的。就像现在也有很多人研究道家的丹药养生,事实也证明确实有奇效。

据说近些年出土了一些秦朝的竹简,记载了秦朝的一些法律。还听说秦法并不苛刻,如果因为天气原因而延误行程的,则不必受到惩罚。也即是说,陈胜吴广因为遇雨失期而起义的记载,似乎是误记。但我觉得这件事还有待商榷,即使秦朝有这样的法律,也未必一定就能执行。就像现在中国早就出台了《劳动法》,但很多工厂依然没有执行。假如有工人罢工,会不会也有人说:怎么可能?我们有《劳动法》,怎么会有人罢工呢?也许秦二世听人报告说,有一群人聚众造反,这时就有一个大臣说:陛下宽心,绝无此事。秦二世想想也是,于是也没有重视,结果却亡了国。

 

母亲的缝纫机

 

我从小就喜欢摆弄缝纫机,也最喜欢蹬起缝纫机缠线。在九十年代的农村,很多家庭都有一台缝纫机,缝纫机也是那个年代必不可少的家庭用品。我喜欢趴在旁边看妈妈使用缝纫机,有时会忍不住要用手触碰旋转中的飞轮。

妈妈总是提醒说:“别动!”我就不去动,低着头看那针脚轧出一道细密的绗线。在我上学之后,缝纫机就很少使用了,平常都是合起来像一张小书桌。所以这台缝纫机就摆在了我的床头边当书桌,我就趴在这样的书桌上面写作业。

缝纫机无论是打开还是合起都很方便,我没事时也喜欢这样摆弄。虽然感觉缝纫机有些沉甸甸的,但还是乐此不疲。就这样缝纫机陪伴着我度过了小学、初中和高中,大学时自然是在外地,所以我一度忘记了这台缝纫机。有一天,当我重新打开缝纫机时,突然感觉怎么变得轻了?其实并不是缝纫机变轻了,而是我早已经成年了的缘故。我重新坐在缝纫机前,缝纫机也好像没有印象中那样宽大了。

用脚慢慢地蹬起踏板,只听缝纫机发出轻松的声调,就像快速走起来的小闹钟一样。这台缝纫机比我的年龄还要大,上面的花纹还是那么清晰朴素。虽然颜色不再漆黑雪亮,但是使用起来还是那么灵活。现如今的家庭也不再有缝纫机了,恐怕很多小孩子都已经不知道缝纫机为何物了吧?

这台缝纫机见证了乡村生活的变迁,一定能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抹淡淡的剪影。我怀念那个纯真朴素的九十年代,所以用笔记下了这台孤独的老缝纫机。


捉蜻蜓


天一傍晚,就能看见街上的蜻蜓飞得低低的,好像一伸手就能捉到一样。我们赶紧回家去拿扫帚,宽阔的扫帚就像《西游记》里的芭蕉扇一样,只要对准那群蜻蜓,无论是谁,总能扑到两三只。因为扫帚空隙很大,即使整个地扑到地上,也不会伤到蜻蜓。每次我们扑到蜻蜓时,都会小心翼翼地分开扫帚,然后小心地捏着蜻蜓的翅膀,再将它放到易拉罐里。有人说蜻蜓也吃蚊子,所以就把蜻蜓放到蚊帐里面。我觉得好笑,但也没有反驳,只是用一只棉线系在蜻蜓的长尾巴上,好让它始终飞不脱我的掌心。这样的玩法称之为“放蜻蜓”,现在想想,这对于蜻蜓来说就是受虐。我已经记不起捉蜻蜓是什么时候的故事了,只记得那是一个闷热的夏季傍晚,天空也黄黄的,大地也黄黄的,就连房屋、树木也都黄黄的。那时就听大人们抬头看着天空说:“今天天真黄……” 童年时的我不是看电视就是出来玩,如果要问玩什么,我可就说不清了。总之,对于小孩子来说,出来闲逛,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挂心,这就是“玩”了。或者无聊时拿一枚小硬币放在手里,或者折一枝小木棍随意地抽打,这在我看来都是玩耍。我的妈妈不反对我看电视,也不反对我看电视时坐得特别近。因为我是一个不乱跑,不爱上房揭瓦的孩子,这就是“乖孩子”的特权。时过境迁,乡村中的事物无不发生着改变。我无法回到过去,但在我记忆深处的东西,我总还会时时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