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间有句流传很久的谚语，说的是：“大旱不过五月十三。”传说这天是关公磨大刀的日子，无论之前多么干旱，到了这个日子也是会下雨的。这不，已经过了农历五月十三日，老天还是万里无云，晴得让人心里发慌。太阳依旧是毒辣辣的，烤的树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头，焉巴巴地似乎要渴死。

老天好像较上了劲，就是不下雨，到了夏至节气还是种不上庄稼，农村人眼巴巴地望着天，急得心焦火燎，直想给老天爷磕头。自来水厂的水位一个劲儿地下降，供水都按时段分区域了。上级领导更是忧心忡忡，传真电报雪片似的天天发往乡镇，传达到村里。

市政府办公室一天三次调度气象局。本来存在感不高的市气象局竟一时间成了热门单位，仿佛他们是负责下雨的龙王爷似的。

气象局报告：最近十天，全市还是没有有效降水。

旱情越来越严重，已影响到工农业生产和居民生活用水。抗旱成了当前一项尤其急迫的重大事情。市领导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安排部署抗旱相关事宜，专门安排工作组到各县区、各乡镇专项督导检查指导抗旱工作。

一

陈柏林作为优秀年轻干部培养锻炼，从省直单位下派到市政府挂职担任副秘书长，他长期在上级机关工作，需要丰富自己的基层阅历，提升实际工作能力。根据全市统一安排，陈秘书长要到杨村镇督导抗旱工作。

杨村镇是此次旱情很严重的地方，整个春天没下一场透雨，地里干的直冒烟，山上的树都黄了叶儿。

这也是陈秘书长到市政府挂职后第一次到基层督导工作，很兴奋，也很激动。他马上安排秘书六科的同志准备相关事宜。

陈秘书长工作认真，勤奋敬业，要求异常严格细致，完美无缺，之前在省直机关上可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干起工作来兢兢业业，一丝不苟，决不含糊。据说他经常加班到深夜，第二天还能早早去上班，简直就是个工作狂。“精益求精”是他的口头禅，仿佛挂在嘴上。自从他到任后，秘书六科加班加点熬夜已成为家常便饭。

秘书六科工作效率很高，很快就拿出了活动方案（草案）。科长王仲森拿着材料到陈秘书长办公室汇报。

陈秘书长看后，盯了王科长一会儿，说道：“你也是老科长了吧，工作怎么这么不细致呢？精益求精，懂吗？”

王科长吃惊地问：“秘书长您指示，我们还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您尽管批评。”

陈秘书长有些不耐烦了：“这还用说嘛，到了县里，我们要在基层召开座谈会，基层的汇报材料呢？我讲什么？你们起草好了吗？另外，谁陪同？每个检查点上安排现场汇报了吗？宣传版面做好了吗？检查完了新闻媒体如何报道？报道稿件你们起草好了吗？活动结束后要向市委督查室写情况汇报，汇报稿你们准备了吗？这些都还没有嘛，差距太大了！我在省里可不是这个样子，真是一级有一级的水平。”

看来，省里的要求太高了，事情还没办，稿子要先写好。在这方面，市里的水平还有明显差距。

仲森科长也是办公室的老人了，经历过很多活动，一听到这些，他张了张嘴，咽了咽唾沫，说道：“秘书长别生气，我们马上改正，抓紧时间再细化方案。”

第二次，王科长又将改好的方案报给了陈秘书长。陈秘书长又提出了修改意见。

第三次，......

......

第六次，秘书长还是不放心，生怕出了纰漏，便安排王科长到杨村镇实地去看了一次现场，专门对这次检查活动进行了模拟演练。

第八次，陈秘书长又讲了很重要的意见。这次，王科长向秘书长建议道：“我们抓紧时间去检查吧，市委督查室调度我们好几次了，全市八十一个检查组，就差我们没有去了。另外，气象局的同志讲，最近要下大雨。

陈秘书长有些生气了：“就是嘛，你们的文字水平也太差了吧。抗旱是当前全市压倒一切的工作，整个活动筹备方案要仔细仔细再仔细，严谨严谨再严谨，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什么事情都必须尽善尽美，精益求精，确保万无一失。你看，你们准备的方案还有差距吧，我还要亲自修改。”

“这样吧，明天我们去县里。”陈秘书长终于定下了检查时间。

王科长看着六十多页的方案，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深深地点了点头：“好的，秘书长，我安排好！一定精益求精。”仲森同志适应很快，也学会了柏林秘书长的口头禅。

陈秘书长非常敬业，当天夜里带着秘书六科的同志又修改了大半夜材料。

方案又厚了不少。最近办公室里的打印纸用量直线上升，一下子比前几年增加了十多倍。

二

表面心平气和，实际上早已心急如焚的王科长终于盼来了秘书长下的决心，开始行动了！

第二天一大早，陈秘书长带队，一行五人乘坐商务车到杨村镇检查工作。在车上，陈秘书长亲切询问检查组人员的情况，除了市政府办公室王科长外，还有水利局、应急局和气象局的各一名同志。

陈秘书长非常珍惜挂职期间的每一次活动，也想借此机会了解这几个单位的业务情况。

水利局的同志详细介绍了全市水利工作的基本情况和抗旱工作的进展情况。陈秘书长听了很感兴趣，还想问一些专业方面的事情，这位同志忙说道：“我在单位是写材料的，不是学水利相关专业的，有些具体业务方面的事情也说不清楚。”

秘书长听了大吃一惊，忙问另外两位同志，结果他们两人读大学一个是哲学专业的，一个是历史专业的。

商务车内，场面一度尴尬。

王科长见状，忙说到，现在这几年市直部门里招进的工作人员是女同志居多、文科生居多。

秘书长又吃一惊，问是怎么回事。

应急局的那位小伙子说：“公务员考试，文科的专业有优势，我们应急局考上来的基本上都是文史哲专业的。当然，现在这些业务部门都很忙，天天是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哪里还有精力抓具体业务工作呢。”

秘书长想了想，说：“看起来这与省里也是差不多。”

秘书长本人就是985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毕业的高材生。

到了杨村镇，先去了检查现场，县里分管农业的赵县长及水利、应急、气象等部门的负责人和镇里的同志早已在参观点等候。

这是一座水库，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修建的，近几年已经大修过。水库早已见底，库底的淤泥已干得裂开了缝儿。

在水库大坝上，一大溜展板矗立在那里，上面展示了全县和杨村镇的基本情况、水利设施和工作成效，图文并茂，详细周到。秘书长带领着检查组一行人驻足观看并听取情况介绍，新闻记者早已抢抓了这些镜头。只是天公不作美，已经有了厚厚的云彩。

看完现场后，便到了镇里召开座谈会，听取县、镇汇报和领导讲话。

在镇会议室，赵县长主持，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程序，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王科长眼睛盯着方案，跟随着各项议程的进行，一页一页地翻着，厚厚的一大本，眼看着进行了一大半，结果剧情还是没有按照剧本演，出了一点儿纰漏。

按照秘书长的要求，这次活动一定要深入群众，深入基层，坚决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镜头里要有群众，专门安排几位农民参加座谈。

镇里共安排了四位老农民参加，这四位农民发言的时候，出问题了，他们没有按照原来起草好的稿子讲，反而说现在的干旱是活该倒霉，“去年秋天，为了防汛，村干部把水库里的水全部放干了。”“还把溢洪道下挖了两米。”“从没见过这种拼种傻蛋干的混账憨事。”说到这里，那几位老汉还气呼呼的，直拍桌子。听了这些，秘书长看着稿子，盯着王科长和县、镇领导问道：“怎么回事，稿子上没有啊。”

吓得王科长赶忙问镇里的书记，书记姓孙。

好在孙书记是老乡镇干部，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不慌不忙地就把他们的话题岔开了，并讲了最近一个时期的农村工作，特别是抗旱工作取得的成就。

那四个农民只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们，也没有再说别的。

这时候，天已经阴了起来。

赵县长找准时机，忙笑着说道：“秘书长你真是个大福星，给我们带喜雨来了，我看这天气，一会儿就会下大雨。”

气象局的同志赶紧说：“根据天气预报，今天下午有中到大雨。”

陈秘书长听了，呆呆的想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是按照市政府工作安排，来检查督导抗旱工作的，这是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随后，王科长还要向市委督查室写专题报告。抗旱，是我们今天活动的主题词。这就要求我们主题不能变，不能有杂音，一切行为都必须服从、服务于抗旱这个大局。另外，新闻报道中的镜头也要注意，要突出干旱，不能有阴天或者下雨的画面。情况报告和新闻报道这两件大事不能有任何闪失。这项工作必须精益求精。”

大伙听后，面面相觑，会场内出奇地一片寂静。

最后一个议程是秘书长讲话，他指出：“抗旱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必须认识重大意义，更新思想观念，深刻领悟核心要义，要唱响抗旱主旋律，弘扬抗旱正能量，确保这项天字号工程迈上新台阶，实现新跨越，取得新胜利。抗旱工作既要轰轰烈烈，又要扎扎实实，还要有创新亮点。要坚持正确的方法，掌握正确的方式，在统筹谋划、顶层设计上下真功夫、实功夫、硬功夫，要增强方向感、计划性。要在补短板、强弱项上务实功、出实招、求实效，纾解抗旱‘痛点’，打通抗旱‘堵点’，补齐抗旱‘断点’。要增强精准性、实效性，制定出长远目标与短期目标相贯通的时间表、路线图、任务书，建立详实的问题清单和整改台账，聚焦全方位，深耕多层次，奔着抗旱去，围着抗旱转，盯着抗旱干，要以功成不必在我的精神境界和功成必定有我的历史担当，坚决把市委决策蓝图转化为具体施工方案，变成具体措施，确保抗旱工作取得明显实效。”

陈秘书长最后强调：“民生无小事，枝叶总关情。抗旱工作是重大的民生工程、民心工程、德政工程，要实干为先，务实为要，坚决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切实防止和纠正在抗旱大局中出现的不担当、不作为、装样子、搞花架子等不良现象，求真求真再求真，务实务实再务实，切勿纸上谈兵，坐而论道。要以更加有力的举措、更加科学的方法、更加坚强的领导、更大力度的问责，提振信心，激发热情，凝聚合力，抓铁有痕，踏石留印，真正把好事办实，把实事办细，确保抗旱工作取得圆满成功，决不辜负上级党委和广大人民群众的新期待。各级领导干部要当领头羊，不做甩手官，坚决杜绝只动嘴，不动手；只挂帅，不出征的官僚主义作派，用双脚在广阔大地上书写光辉业绩，在抗旱实践中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口碑。要用领导干部的‘辛苦指数’换来人民群众的‘幸福指数’‘满意指数’，为建设经济繁荣、社会和谐、人民幸福、山川秀美的新农村而努力奋斗！”

大家都鼓起掌来，还说秘书长讲的好，不愧是上级领导机关来的，水平就是高，口才就是好。主持会议的赵县长作了表态讲话并宣布会议到此结束，谢谢大家，王科长的稿子也翻到了最后一页，这时候，秘书长又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我知道基层的同志很喜欢搞形式主义，这次千万要注意噢。别忘了，我们最擅长的就是处理干部。”

会议结束，市县与会同志乘县里的中巴车一同返回县城就餐。出门的时候，雨已经开始下了。

三

王科长知道陈秘书长要求精益求精，任何事情都不能有丁点儿差错，一切都必须按着既定方案行动。他便偷偷地问县水利局的局长，那几个农民代表怎么没按稿子上的内容讲。他俩是党校同学，熟悉。

局长悄悄地告诉他：“本来镇里已经安排好了四个人，你们的活动老是推迟，时间一直定不下来，人家也不能光等着你们啊，结果都外出打工干活去了，实在是赶不回来。镇里也是实属无奈，只好把四个打麻将的老头拉过来凑数。会前，镇里的同志也反复教了他们好几次，可是，他们文化程度低，看不懂稿子上的内容，当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王科长突然明白了，他看着这四个人就眼生，知道肯定不是上次参加演练的，原来是他们私下换了“演员”。

“放干水库又是怎么回事？”王科长接着问道。“这是你们上级安排的。前几年因为下大雨，防汛工作出了问题，结果从严从重处理了好多基层干部。这不，上级领导接受教训呗，去年秋天要求我们把所有水库存的水全部提前放干了，还把溢洪道给下挖了两米。”局长边说边摇头。

“那还建水库干什么？”王科长情不自禁地追问了一句。

局长看着王科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细心的王仲森科长拿起厚厚的方案又翻了翻，突然感觉到：这么精致详实的文字材料只用这一次实在是太可惜了。他决定回去后让印刷厂印制一部分精装本，以后再遇到类似的工作就作为参考模板，为今后的工作发挥更多的作用。想到这里，王科长对费尽心思、辛辛苦苦搞的这套材料又有一丝成就感了，顿时觉得自己的作用还真不小哩。

车子快到县城的时候，一路上没怎么说话的陈秘书长突然转过头对赵县长说：“刚才我想了一个创新性的亮点工作，就是针对现在基层干部和广大农民群众对抗旱工作认识不到位、思想有偏差的问题，开展一次专项行动，就叫“农民素质提升工程（抗旱篇）”，把上级文件精神和领导讲话及相关法律法规政策要求，编印一本应知应会的教材，然后发到基层干部群众手里，组织认真学习，深刻领会，最后再进行考试。这样我们的工作就能有创新，很可能成为全省、全国工作的亮点，说不定还能在省级以上会议上做典型经验介绍呢！”

赵县长紧张地望着秘书长，吓得赶紧说：“秘书长，您的水平就是高，一会儿就能想出一个大思路。我建议这项大创举以后再安排吧，最近实在是太忙了。现在基层干部整天要面对很多上级部门组织的各种打卡、考试、答题，这次如果再加上农民，工作量一定会很大，矛盾会更加突出，再说了，农民考试很不容易组织，他们整天外出，多数人平时不在村里，现在村里净是老年人，基本上找不到年轻人。就是真的考不及格，你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开除不让他们当农民吧。”

自从普及了手机，基层干部就没消停过。

陈秘书长见赵县长不愿意搞这一创造性活动，有些生气：“这是解决当前农村问题的最有力措施。让农民通过参加考试来提高认识，更新观念，提升素质，然后根据考试成绩再颁发证书，确定优秀农民、合格农民、不合格农民。这是多么好的创举，你们怎么对农民这么没有感情呢！”

赵县长没敢再接秘书长的话茬，陈秘书长见状又补充道：“面对困难，我们一定要勇于探索，积极作为，敢于创新，在实干担当中彰显使命，创造业绩。省里的同志就非常善于创新，有时候，我们处里几位年轻同志一天就能创新出二十多个新思路、新举措。基层的同志一定要努力掌握群众工作方法，善于把上级的部署要求转化为群众的自觉行动。在实际工作中不能拈轻怕重，推诿扯皮，要把该挑的担子挑起来，该扛的责任扛起来。我今天说的这个创新性举措必须坚持不懈地搞下去，建立起持续的长效机制，每季度考一次，坚持数十年，我坚信农业形势、农村面貌、农民形象一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大改变。回去我就安排。”

一车人听了陈秘书长说的这一通话，吓得又一次面面相觑，腿肚子抽筋，谁也没敢再说话。

上面动动嘴，下级跑断腿。不知道这场狂风暴雨什么时候又会降临在他们头上。

此时，雨下的很大。

四

当天下午，镇党委孙书记打电话向赵县长请示：“这次活动，领导可还满意吧？”赵县长说：“还可以，吃饭的时候秘书长给我们指出了一些问题，诸如注重细节，精益求精，要一切按程序办，用方案指导实际工作。这次我们疏漏的地方也不少，你们安排那几位农民群众就没有按照稿子讲，秘书长很生气，他说这要放在上级机关是绝对不能原谅的重大责任事故。你们也真是的，这已经演练了好几次了，怎么还能出现这种低级错误呢？下次要注意。”

孙书记也不想多解释，马上自我批评道：“县长说的是，我们一定注意，下次坚决改正。其实，秘书长来的这次活动，我们也知道他要求高，什么事情都精益求精，这段时间，全镇上下是下了大功夫准备的，停下所有工作，全力以赴为秘书长来检查做准备，反复演练，多次彩排，唯恐有半点失误。很多干部不知熬了多少个通宵，累病了好几个人。当时我们一切都是按天晴准备的，谁知道老天爷不给力，偏偏这时候下雨了。再就是秘书长这次来能给点实惠的吗？比如安排部分水利工程项目，实在不行，给点抗旱资金或者柴油什么的也行啊。”

镇里同志还真是天真，竟然盼着秘书长能给解决点实际问题呢。

赵县长严肃地教育镇党委孙书记：“要什么实惠的，他们什么时候给过实惠的。秘书长来看望基层的同志就是最大的关怀和鼓励，给我们增强抗旱的决心和信心。信心比黄金更重要嘛。”

最后，赵县长还没有忘了提醒孙书记：“根据惯例，下步就到了问责环节了，上级领导会按照方案要求，对照着秘书长的讲话稿，一个环节一个环节的检查，到时候他们可不管什么天气、资金这些所谓的客观理由。你们千万要注意噢！”

镇党委孙书记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没再说什么。当然，他也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处，索性闭嘴什么都别说了。

只是不知道上面的这千把刀什么时候会砍向他们的头的。

当天晚上，县电视台的新闻报道了秘书长前来检查督导抗旱工作的重要新闻。从电视画面上还真没看出来阴天下雨，毫无违和感，现代高科技技术就是厉害。

五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四个月过后，杨村镇还真的被问责了。这次倒不是因为抗旱不力，下半年雨水太大了，不仅没出现旱情，有的地方还涝了。问责的原因是因为被人举报搞形式主义。正值反对形式主义，杨村镇不幸中枪，精益求精的抗旱检查工作方案最终成为最有力的证据，歪打正着，他们迎接陈秘书长检查的做法，被当作反面典型通报，并给予严肃处理，有20多位县、镇、村干部被处分。

镇党委书记老孙受到组织处理。意外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令他十分惊奇的是调到县总工会工作了，这可是他多次向县委汇报想进城都没有实现的愿望。这次却因祸得福实现了。

看来还真的是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

这也算是个意外惊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