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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告文学」马晓璇 ‖ 大环境下"小人物"的选择与命运——读魏留勤长篇小说《微山湖畔》

来源:本站    作者:马晓璇    时间:2024-07-15      分享到:


社会是人类赖以生存和发展的基本单位,社会大环境包括了政治、经济、文化等多个方面,它们相互交织,互相作用,对人的行为、思想、价值观等产生影响,它的影响是非常深刻和广泛的。

初识魏留勤是在二十多年前,那时他给我的印象就很内敛低调。真正了解他,并逐步喜欢上他的文字,却是从最近几年开始的。二十多年来,他不但一直在文学这条路上坚持跋涉,而且取得了骄人的成绩。他的执著与成绩鼓舞了大家,让微山的文学爱好者们再一次扬起了梦想的风帆。  

二十多年已过,当年活跃在微山文学圈子里的朋友大多已失散,他却一直都在。尽管他已经出版了多部大部头小说,且获奖无数,但他跟初识时没有任何不同,依然低调内敛。跟其低调性格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文字,他的语言已臻于完美,他对小说结构与情节的把控已随心所欲。他对社会,人性的认识与思考已达到了一种高度。出生于农村,在社会底层生活与成长起来的他,早已超越了他所处的环境与生活的人群,正在以更高远的站位,更宽广的视野与更深邃的眼光思考与书写着当下与未来。《微山湖畔》便是他对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这片土地与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的深情书写。  

人离不开环境的影响,不管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其所处的时代与社会大环境决定了其一生的成就与人生走向。作为他另一部长篇小说《柳梢青》的姊妹篇,《微山湖畔》重点表现了从农村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起到改革开放前的一段时间里,生活在微山湖畔东洼、西洼与南平村的几位年轻人走出校园后的一段人生经历以及受社会大环境影响不同的人生选择与命运走向。

一、以爱情为主线,为全书蒙上温情的主调  

自古以来,爱情就是文人墨客笔下常用的主题。《微山湖畔》中马二民、王小飞、刘海峰等人的爱情,不但为本书增添了一丝温情,而且通过他们对爱情与婚姻的选择与抗争,表现了年轻一代自我意识的觉醒,他们不再象老一辈人那样盲婚盲嫁,已懂得为自己的幸福去努力和抗争。  

先是恋上自己老师的江红霞,为了能如愿嫁给自己的爱人,她不惜自毁名声,在刘海峰的婚事上横插一杠子,虽然过程是曲折的,而且备受村人诋毁,但最后如愿以偿,且通过自己的努力经营,二人过得美满幸福。王小飞在雨中邂逅了何亚莉,恋上了开朗大方的何亚莉,他主动向何亚莉表白。在得到她的回应后,他让父亲去何家提亲,不想徒生波折,相亲对象竟是对方的姐姐。还好,在他的努力争取下,终抱得美人归。  

最让人意外的就是“拧筋头”王金昌,作为全书最不受人待见的人物之一,他的转变让人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作为农村“大锅饭”眷养出的“怪物”,“大锅饭”被打破后,他再也没有了市场。在过了几年招人嫌的日子后,在大队长王巨才的争取下,王小飞接纳他进入码头工作,他也开始转变,特别是遇到麦香后,他更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这既是社会大环境对他的影响,也是爱情的力量。他与麦香的结合,既体现出人性的善,也体现了社会大环境对人性中善的一面的催生。王金昌的转变以及他与麦香的结合,令整部书温情的主题得到升华。  

当然最令读者揪心的当是贯穿全书的马二民与谷薇微的爱情。两人从最开始的交换眼神,再到看电影时偷偷碰一下对方的手臂,再到傍晚村头柳树下偷偷约会时的吻。作者将年轻人情感初萌时的细微动作与细腻心理描摩得维妙维肖。这样真挚纯洁的爱情多么美好,多么令人向往。正当大家沉浸在他们纯洁的爱情中,为他们的美好爱情动容时。作者笔峰一转,两人名义上的姨甥关系不但在他们之间横亘出一道难以跨过的鸿沟,也在世俗人眼里激起轩然大波。这道鸿沟不但阻挡着二人纯洁的爱情继续前行,也令他们的亲人倍感蒙羞。为了所谓的面子,亲人们不惜棒打鸳鸯。他们努力抗争,甚至想过私奔,最后所有的努力因谷薇薇父亲的执拗和马二民嫂子的告密而功亏一馈。谷薇薇被绑嫁他乡,从此杳无音信。

相爱的两个人就此被活生生拆散,看得读者的心紧紧揪着。为爱执著的马二民不死心,一个人出去漫无目的地找了一圈,形同乞丐返回家中后,从此换了一个人。他一心扑在事业上,拒绝谈婚论嫁,心里只有谷薇薇,不愿意接纳任何人。他的痴情令人感动,也令人担心。好在被绑嫁他乡的谷薇薇在经受诸多非人对待后,历经千辛万苦重新回到他的身边。两个相爱的人在经历过世间种种的磨难后,再也不顾忌世人的眼光,勇敢冲破世俗的樊篱,走到了一起。爱情是美好温馨的,它不但温暖了相爱着的两个人,也温暖着世人。大家再也不说什么了,不但认可了他们的爱情,也为他们送上了祝福。爱情也是充满力量的,能给予相爱的两个人战胜一切的力量与勇气。彼此心里深藏着的爱恋,伴随马二民熬过了无数个孤寂难捱的日子,陪他获得了事业上的成功;也令谷薇薇战胜了诸多磨难与非人的遭遇,坚强地活了下来,一步步走回爱人的身边,这就是爱情的坚贞与伟大。

二、性格决定命运,选择决定人生

文中人物众多,性格鲜明,各具特点。性格决定命运,性格不同,人生选择不同,命运也各不相同。  

马二民性格坚韧,独立,有主见,轻易不服输。被棒打鸳鸯与谷薇薇被迫分开后,因对哥嫂心存介蒂,他选择进入马洪光组建的农村建筑队。在建筑队里,他找到了自己的兴趣所在,不怕苦不怕累,一边干活,一边努力学习建筑知识,后又挑起了建筑队的大梁,在马洪光的帮扶下逐步成长起来,不但把一个由十几个农民组成的草台班子打造成拥有上百名职工,资质俱全的乡镇建筑公司,自己也在不断的学习磨炼中成长为远近闻名的乡镇企业家,前途一片光明。  

马大民性格沉稳,凡事为他人着想,深受大家爱戴。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实行后,他冒着巨大的风险与压力承包了集体的砖厂,通过诚实守信与认真经营,砖厂逐步发展成为远近闻名的企业,他的小家庭也成为乡里数一数二的富户,生活越来越好。  王小飞性格开朗,能说会道,油嘴滑舌,但在面对人生命运的选择上,他也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最初在跟随父亲在湖边开荒种地时,虽然不愿吃苦,也从未吃过苦的他,心里一百个不乐意,但也听从父亲王玉明的安排,跟着父亲在大湖边一锨一锨,一䦆头一䦆头,肩挑车拉一个月,开出了七八亩地,才在董大壮的引见下得到在湖边建码头的机遇。他瞒过父亲,及时抓住机会,把湖边的这几亩地变成南北货运码头。在让这块土地升值的同时,他也实现了人生的跨跃,成为码头老板,有了更好的发展机会。  

江红霞虽然工于心计,事事爱算计,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紧抓目标,不达目的绝不放松。这个特点,首先表现在她对爱情与婚姻的选择上。在向刘海峰示爱遭到拒绝后,她并不气馁,而是主动出击。在得知刘海峰要定亲时,她更是表现出勇敢泼辣的一面,跑去刘海峰家大闹,弄得女方主动退婚,她得偿所愿。她与刘海峰结合后的诸多事例,也充分表现出她的这一特点。比如在刘海峰报考老师这件事儿上,她就表现得很清醒。在那个年代,虽然说在砖瓦厂上班工资相对要高些,但社会地位比人民教师要低得多。刘海峰碍于脸面,不愿主动去报考。江红霞意识到了这一点,主动出面,既保全了面子,又达到了目的。所以说,什么时候,聪明又清醒的人永远是王者。  

第一个走出农村的董大壮,一开始有着极强的虚荣心,为了留在县城,他忍受着所有人的白眼与轻视,凭着自己的勤奋,隐忍与出色的球技,在县城扎下了跟。后来为了在县城寻个靠山,他违背真心,接受了厂长千金的主动示爱,成了厂长女婿,一下翻身成了厂里的红人。几年以后,随着他的成长和厂长一家对他的极端轻视,让他终于觉醒,选择了离婚,开始了新的生活。  

王玉明吃苦耐劳,过日子精打细算,包产到户后,他率先通过自己的努力成为农村先富起来的那一部分人。他无法理解儿子对土地的轻视,也不知道农民离开土地该如何生活,所以他不肯原谅儿子,不愿走进儿子毁掉自己流了无数汗水开出的土地建成的码头上,固执地坚守在自己的责任田里,耕种自己的幸福生活;王巨才为人精明,城府颇深,考虑问题周全,虽然有点奸滑,但骨子里却是善良的;王龙为人仗义,重感情,为了朋友能两肋插刀......  

还有文中着墨不多的老支书冯玉贵、何老三、麦香、董老歪、郑有礼等人。虽然性格各不相同,但每个人的性格中都闪烁着善良的光芒。事事为民着想的老支书冯玉贵为了大家的利益,率先表态在村里实行家庭联产责任制。作为最基层的领导,他早已认识到大锅饭的蔽端,他的选择为大家谋到了幸福;小寡妇麦香选择了对公婆不离不弃,以弱女之身挑起了养家的重任,她感动了大家,也打动了王金昌,最后为自己赢得了幸福。  

社会的发展归根到底来自于无数小人物的推动,就是有了他们的选择和主动与被动的参与,人尽其才,各显其能,才有了社会的整体进步。在大家的积极参与中,整个社会呈现出一幅欣欣向荣的气象,大家的生活也蒸蒸日上,越来越好。

三、女人意识的觉醒与对自我命运的把握  

在新中国成立前夕,国家就已确立了男女平等的原则,且男女平等的口号也喊了很多年,但即使在女性地位得到极大提升的现在,真正意义上的平等也是不存在的。毕竟男女在生理与心理上存在的诸多差异,决定了男女之间的差距。但今天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是全方位的,值得肯定的,令我深感欣喜与佩服的是作者对这种觉醒的体现与肯定。  

作者对几位女性的刻画与描写并不多,但却通过她们各自的选择与人生命运,表现出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与对自我命运的把握。做事目地性极强,存在颇多争议的江红霞的小心计,小心事,通过她的说话与做事,被表现得活灵活现,淋漓尽致。江红霞的大胆与小心计,虽然存在争议,但也就是这种争议,表现出了人性的复杂与多样,通过她对爱情与婚姻的大胆争取,体现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既表现出对旧的婚恋观念的勇敢挑战,也体现出对自身幸福的追求。在我看来,江红霞这个人物的塑造是立体丰满的,非常成功。  

苏兰朵和麦香的独立自强则表现出女性在实现自身价值方面的努力,同时也体现了社会对女性的包容与理解。苏兰朵和麦香,一个是丈夫因病失去劳动能力,需要她来赚钱养家;一个是丈夫意外去世,需要她挑起家庭的重担。她们在困难面前,没有退缩,一个通过种菜卖菜勉强度日;一个则跟男人一样驾船跑运输。面对她们的不幸遭遇,大家对她们表示出最大的同情,不露声色地给予帮助。马二民请苏兰朵到建筑公司做饭,解决了她的生存问题;码头上破例用麦香的船运货,解决了她一家人的生计问题,麦香还在码头上认识了王金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总之,作者满怀着深情,用温情的笔调描摹出一幅微山湖畔的农民众生相,通过这些“小人物”的选择与人生走向,既歌颂了他们努力开拓的拼搏精神和与时俱进的创新精神,反映出社会大环境对农民的影响和农民整体素质的提升,也反映出时代的进步与社会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