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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连载」任宪富 ‖ 风雨春秋 第七章 不是家长的户主

来源:本站    作者:任宪富    时间:2024-10-23      分享到:

七、不是家长的户主


1974年5月,和去东北时一样,十四岁的我又跟着来山东探亲的老乡坐火车回到了山东。到济宁下了火车就和老乡分手了,然后我就去济宁汽车站,一个人坐公共汽车回老家。当汽车来到嘉祥县马村镇时,正赶上赵王河修桥,汽车过不去,只能通过临时修起的小路步行过河,然后就是自己步行回家。当时车上有一个解放军叔叔回家探亲,看到我一个小孩儿独自行走,就问我是去哪里的,我说去任店,他就说是去寺后的,正好路过我们村。于是我就跟着他愉快的、也较为轻松的走完了这13里路,来到了我们任店。解放军叔叔还有意拐了一个小弯,一直把我送到了我家门口。当时我奶奶恰好正在门口和人说话。当我看到奶奶时,奶奶很欣喜,而我却一头就扑到了她老人家的怀里,直接哭昏了过去,至于解放军叔叔什么时候走的也都不知道了。没能感谢解放军叔叔,让我遗憾了好多年,到现在都后悔自己的不能自控。

当时,我的家里是奶奶和妹妹一起生活,我来了之后就是我们三个人一起生活。这个三口之家有点特殊,三个人只有刚回来的我在家有户口,奶奶和妹妹的户口都已经随着父母迁到了运河村。当时没有身份证,也没有户口本,假如办理户口本的话,我就是这个家的户主,但是我却不是家长。    

和奶奶、妹妹一起生活了几天后, 我便步行18里路去运河村看望我的父亲、后妈和两个弟弟。 在过大运河摆渡时,拉船的爷爷不认识我,想收我的钱,我就告诉他,我就是这个村里的。说到我的父亲,他也就知道我了,没有收我的船费,况且还热情地给我指了路。

这个大运河就是著名的京杭大运河,也就是乔羽先生笔下的那个“一条大河”。那个时候,大运河上还没有修桥,来往都要靠拉船。船上可以载人,也可以载推车、自行车、地排车,连大马车都可以载动。拉船就是在河的两岸深深地栽上结实的柱子,也就是深深的打上木桩,用长长的钢筋连起来。船的两头有两个桅杆,桅杆中间有个槽,让那个钢筋从槽里穿过,过河的时候,就是人站在船上向相反的方向拉钢筋,利用脚蹬的力量推着船往前走。由于大运河水流挺大,比起静水来拉船要多费很多劲。拉船的爷爷不威风吹雨打日头晒,一天到晚只有两个人倒班,一刻也不停歇,光着的膀子,黑黑的,有的地方都爆了皮,真的是很辛苦啊。

我们任店是个大庄子,是明朝1404年,奉诏由山西洪洞县石塔村迁来现址。传说这里是北宋梁山将阮小七开店之故址,我们任家搬来之后,就以姓氏取村名为任店。当时有任一、任二、任三、任四四个大队,大约八九千人。别的村都是几个甚至十几个自然村为一个管理区,我们一个自然村就是一个管区。人多地也就多,我们村的耕地有相当大一部分分布在南旺湖。

南旺湖,方圆百余里,是黄河决堤形成的黄泛区,也就是《水浒传》中八百里梁山泊的南半部分。由于黄河多次决口,分洪改道,八百里梁山伯泥沙沉积,于是近代南旺湖就变成了耕地,土地肥沃,极易种植庄稼。运河村的耕地离任店大约18里路,这在当时交通条件下已经是很远的路程了。每次去湖里干活,人们都是天不亮就出工,然尔在地里却干不了多少活儿,很快就要天黑了,就要准备往回走,待回到家已经是深更半夜了,尤其是农忙的季节,就干脆住到了湖里,很是麻烦,人们也极度辛苦,劳动效率还特别低下。于是,上世纪70年代初,我们村就陆续往湖里搬迁居民,新建了一个运河村,一个任庄村。我们家就是搬往运河村的一户人家。只不过是把我一人的户口仍留在了任店。我从东北回来时,奶奶和妹妹还没走,然后就是我们三人一起生活。后来妹妹大了又去了运河村,从此,我就和奶奶娘俩相依为命了好几年。

我去东北时已上完三年级,回来后插班到任店联中的六年级,实际上就是我去东北前的班级。所不同的是只有少量同学是原班人马,有很多都辍学或留级了,大部分是上年级的留级生儿,我也再次成为这个班里年龄最小的同学。我们班的班主任叫任宪成,天资聪明好学,后来调到嘉祥一中教语文。高中毕业教高中,真是难能可贵,让我敬佩。其实他比我大不了几岁,刚刚高中毕业,就教我们初中语文。他当时是民办教师,就边工作边自学,后来取得了大学文凭,就是调到嘉祥一中,也是教学骨干。他当了我一年多的班主任,平时对我也很好,就是一件事儿让我多少年都耿耿于怀。我们班上一名同学丢了一件儿东西,我现在也记不起是什么了。他审了几个同学没有审出来,不知是谁故意捣蛋,说是我干的,他便认认真真的审问我,让我感受到了侮辱,羞愧难当,很不理解他怎么会怀疑到我身上。别说小时候,就是我这60多年的漫长人生,我从来没有偷过别人东西,偷鸡摸狗的事儿从来不干,光明磊落,坦坦荡荡,即使警车叫上三天三夜,我都不会心惊的,也就是老百姓常说的:不干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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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回到家的感觉真好,起码是心安理得了。奶奶很爱我、疼我,我也算争气,不但学习依然好,而且放学后总要主动积极的干些事。那时候学习任务不算很重,我上课认真听讲,同时对照着课本儿,紧跟课程进度,还注意记笔记,基本在课堂上就把所学习的内容都能理解或者叫学会了,然后利用课间同学们去玩儿的时间把作业做完,待回家后就没有了做作业的任务了。然后就赶紧下地割草挖菜。我当时喂了一头猪,还有七八只长毛兔。喂猪,一方面可以积肥,积的肥可以上自留地,也可以交到队里挣工分;一方面卖了猪,不但能有货币收入,而且队里为鼓励养猪还能给记工分儿。我下地割草挖菜,奶奶负责喂养。由于没有精饲料,我们喂的猪很是符合现在的要求,绝对的瘦肉型。喂兔子,一方面生了小兔可以卖钱,另一方面又可以剪兔毛卖钱。我当时年龄小,不太会用剪子,每当剪兔毛的时候,就经常发生剪破兔皮,疼的兔子乱蹦的情况。这时奶奶就教我如何用剪子,让我剪子尖儿往上翘,不要对着兔子,并且用一根棍子把兔子的四条腿分别顺着棍子绑到两头,让兔子不能乱动,这样就方便多了。由于只有我回到家,这些家畜才会有吃的,因此,每当我回到家,我的猪和兔子都表示热烈欢迎,抬着头冲我表示友好。有的兔子直接像小狗儿一样,在我后面蹦哒蹦哒的追着我。

周日的时候,我要么跟着队里社员去干活儿,队里整劳力是十分儿给我五分儿,要么和小伙伴儿们一起去割草,然后送到队里喂牲口挣工分儿。当时无论比我大一点的还是小一点的,都没有我割的草多。有的小伙伴家境好,割一点儿就回来应付了。我每次出去都是一直努力的割,不割满粪几子(就是一种背娄)我誓不罢休。回家的时候,我把草先装筐底,然后再前后左右的装,直接装的粪几子支棱舞刹,这样的粪几子很重,直接背是背不起来的,要想背回去可是要讲究技术的。我先把粪机子往前推,再扶着提系把底翘起来,然后把左膝盖顶住底部,一方面手拉提系,同时膝盖用力把粪几子顶起来,我顺势一右转,这粪几子就背到了我的身上。回来的路上,如果累了需要休息,就找一个比较高的台阶,譬如大石头什么的,我背对着它,把粪几子放上面,这样放的时候不蹲,走的时候方便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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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真正和大人们一起干活还是比较少的,多数情况下,都是和小伙伴们一起去割草。说是割草,其实不是用镰刀割,而是用铲子铲。就是用铲子从地表之下把草铲起来,左手抓起来一抖搂,把土抖掉。我们队里对割草也是有要求的,以牲口爱吃为标准,主要有水败草、葛茅根和抓地秧子等等。我们队的饲养员爷爷很认真,一开始嫌弃我们割的草土太多,有掺假之嫌,就让我们在水里洗淘之后再交给他,后来又嫌水多让我们谅干了再过称。

当时我们小伙伴们经常干的活儿还有拾庄稼和搂豆叶。还有现在年轻人不知道或者没见过的活,一是拾高粱码。就是每年冬天,耕耙完高粱地之后,地里展现出许多高粱根系,把这些根系拾到家烧火用。二是拔豆茬,就是割完豆子后,用一个带刃的勾子搂住豆茬往外拔,也是用来烧火用的。三是铲麦茬。用铲子把麦茬铲回家烧火用。铲麦茬有时用大铲子,杆长,用身体推着铲,有时用小铲子,如割草一样,用右手推铲,左手拾起来。

如此多管齐下,一年下来,我不但不用往队里交口粮钱,而且还把工分儿挣的满满的,队里还要给我分钱,尽管不多,这已经是很不容易了,也算是我十四五岁时的勤工俭学吧。

人们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时是以生产队为核算单位的集体经济,土地等生产资料是集体所有,但也给每人分出二三厘园地和一至二分的自留地。我家(仅我1人)的地,当然了也是我一人去种,我的菜地里春天种茄子、辣椒,夏末就种上白菜。十几岁的我每天都要挤出时间,和其他人家一样去浇菜园。当时我们的菜园里有一口井,大家都是用井绳从井里打上水来,然后担着去浇园地。我当时年龄小,一开始还不太会砍筲(铁桶),就用笨法子,用井绳拴到水桶提系上打水,但这样太慢。后来看到大人们砍筲的法子比我快,我也就学着来。砍筲,就是井绳的头上拴上钩子,然后挂在水桶的提系上,而后牵着井绳把水桶放到井底,拽着井绳左一摇右一摇,然后往下一松,勾子和提糸不能脱离,顺手让水桶口对着井水,桶底则朝上,把水砍满,再一提,就可以把水桶提上来了。这是个技术活,在摇井绳的过程中,既不能劲大,也不能劲小,要始终让钩子挂着水桶提系,不然,水桶就要掉井里了,我就有好几次把水桶掉在了井里,还要用锚去捞。浇茄子和辣椒还简单一些,小的时候浇坑,大的时候浇沟,只有浇白菜时要浇心儿。浇白菜,要先把水倒在水壶里,提着水壶用水壶嘴对着白菜心儿浇。这样浇出来的大白菜,首先防泥虫子,又同时长出来的白菜干净,个头也大,心又实儿,好吃。

种菜园只是比较麻烦,比这累的是种自留地。我们的自留地在村南面,我分了一分半自留地,因地里有一个坟头,又加了三厘,一共是一分八厘地。有一次,用地排车往地里运粪,我装的多了一些,在路上拉着还可以,就是从路上往地里拉时,却把我累坏了,简直累的喘不上气来。我的自留地不靠路,在一片地的里面,要想过去,就要从别人的地里走。从地里拉车,一轧就是一道沟,拉起来特别沉。我当时买不起化肥,就想了一个沤积肥的办法。平时都把厕所里的粪便堆到一边,让它发酵。另外,我家院子里相对比较低的地方还有一个积水坑,每当下雨时,院子里的水都让它往坑里流,我还在坑沿上垒起了一个梗子,以免流的太多,往外反流。平时打扫院子和打扫房间形成的垃圾,烧火做饭的土灰,还有我和奶奶养的鸡、兔子和猪的粪便,统统都堆到这个坑里,日常的便盆也都往里倒,一年下来把一个挺大的坑积得满满的。每年秋天,我就把坑里积的土杂肥挖出来,再与厕所里发酵的粪便掺和一下,然后再暴晒几天,就这样积了一些挺像样的土杂肥,在冬天到来之前,全部上到地里做底肥。因为经过了发酵,沤出来的肥料,既有肥力,还没有病虫害,上到地里特别好。那年我的小麦收了将近一百多斤,如果推算一下,单产已经接近一千斤,这在当时我们那片儿,生产队的单产也就一二百斤,各家各户自留地的单产也就三四百斤,我的单产差不多是最高的。俗话说得好,人勤地不懒!

我不仅要把队里分给我的自留地和菜园地种好,我还在我们家院子里种过菜。我家南邻的彦起家的宅基地和我们家的完全一样,这是祖辈上分家的时候给我们两家二一添作五。彦军搬迁到运河村,彦起搬迁到任庄村。他们搬迁之后,家里的房子就闲了起来,为了盖新房子用材料,他们就把西面的两间堂屋拆了。本来我们两家就没有隔离墙,拆掉两间堂屋之后,我们两家的院子就连在了一起,就好似一个院子一样。外边没大事的时候,我就把那两间地公都翻了一遍,并整平种上了芥菜。记得当时我种的芥菜黑黝黝、绿黝黝,旺盛的很,真是喜人啊。当时的芥菜也不值钱,收割之后我就给我父亲送去了一捆子,然后又给附近的街坊邻居们分了一下,大家都说我种的好。我们那里以前有个做法,就是把拆老房子拆出的土坯克拉,当做肥料去上地。我当时种的芥菜,虽然没有上肥料,只是按时浇些水,为什么长那么旺呢?就是因为宅基地多年没有长过树木庄稼,土壤肥沃。

放假的时候,我也会去湖里(运河村,我们通常都称为湖里,因为是南旺湖)住上一段时间,毕竟那里有我的父亲和继母,还有弟弟妹妹们,虽说是把我分出来了,但也还算是我的家吧。那一年,我帮父亲用自己自留地里生产的高粱秸秆织了很多的箔,然后装了满满的一地排车,我和父亲两人拉着去宁阳卖。去宁阳要经过汶上县,大概有130多里地,要步行两天多。中午饭还好说,找到路边一户人家,讨点热水,泡上自己带的干粮,就可以凑合一顿。到了晚上我们就不得不采取起伙的方式。起伙就是自带米面,在客店里由店家代为加工饭食,我们交上一些加工费,以此解决晚饭和第二天的早餐。晚上只能在人家空闲的地方打地铺,通常是铺一些个麦秸,当时睡在上面还感觉挺舒服。记得到了宁阳县一个公社的集上,找了一个摊位就准备卖,可谁知道这时来了几个执法的,可能是工商局的,说这是资本主义尾巴,就给没收了。

累死累活的跑到了宁阳,不能就这样空着手回去吧,我们就用自带的盘缠购买了几袋子红薯干儿,以此充当回家后生活的口粮。可谁想刚走到集头上,就又被一拨人员拦住了,说这是投机倒把行为,又给没收了。这时的我真的是掉下了无助而又伤心的眼泪,简直是崩溃了。屋漏偏遇连阴雨,漏船载酒泛中流。爷俩儿又恼又恨,又饥又饿,又困又累,那还得回家啊。可走到汶上,我肚子突然疼的厉害,父亲让我坐车上拉我去了医院看病,就在这时,我们才知道是连续几天没吃好拉了痢疾。为了不耽误行程,我既没打针,也没住院,就简单吃了点儿药,就又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次可真是倒霉透了。

1975年,我15岁,初中毕业。尽管我考了个全班第一的成绩,但是当时上高中需要大队领导组织推荐,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因我家是富农,我没有被推荐,只好去生产小队里参加劳动。这时候,如果填表写身份的话,我当时的身份就是实实在在、真真切切的农民,而不是学生了。

我们是嘉祥县张楼公社任二大队四小队,当时我们的队长任同展还比较欣赏我。当学生时干活儿给我五分儿,现在给我七分儿。安排工作,那时我们叫派活儿,也是分配比较适合我的。让我当记工员,给社员记工分儿。记工分这个事儿,就是给每个社员都发一个记工本,每天晚上下工后,都拿着记工本,到我那里去自报干了什么活,我就给他记上工分,比如锄地一天,耕地一上午什么的。起先是队里会计帮义叔提出让我记工分的,当时有个二大爷叫任兰甲,当着我的面直接就说,得付家出身不好,他思想不行,不能当记工员。我的出身与思想有什么关系啊?对着脸,当着面的反对我,实在让人难堪。实际上,在当时这很正常,不仅仅是他的思想有问题,而且当时的社会环境也是这样,但队里没有接受他的意见。那时候农机少,我们大队只有一部拖拉机,轮着到各队去作业,每当到我们队时,队长就让我给大队耕地的拖拉机驾驶员当助手儿,提供服务。还让我给集体下地干活时的炊事员打下手儿。有时还让我当通讯员、采购员等等。当然了,和大家一起干大田里的活儿也是少不了的。

有一次,我们队里的社员去后洼砍高粱,离家四五里路,队长让我负责送水。我便在牛屋院里烧了一锅水,满满的装了两桶,放上糖精,我就挑着去送水。还是没有经验,不知轻重,当然了,还从来没有挑着水走这么远的路。一开始,挑起来还挺像个样,刚走出一里路,肩膀便开始疼,身上也累得慌。我就把桶里的水倒出一部分。继续前行,还是累,还是疼,就再倒点儿,一路下来,尽管我倒了好几次,但仍然还有些受不了。待走到地里,满满的两桶水就只剩下两个半桶了。结果大家没喝好,就怨我送的少,我还累的狼狈不堪,就顶了两句。有个光棍五爷爷就抡起拳头要揍我,被其他的社员拉住了,并说,十几岁的一个孩子,能给大家送些水来就已经不错了。得到原谅的我,还是有些惭愧。

记得那年十月份,天气已经很冷了。我们队里出工去挖嘉祥县城西边的前进河,我也被派去了。历史上,上河工都是最累最苦的活,可往往都是壮劳力啊!我可是有点早,我没有见到过民工花名册,但我只是在挖河工地上看过几遍,还没有象我这么年龄小的人。河工上最主要的活儿是装车(地排车)和拉车。队长安排我的活儿主要有两个。一是帮炊事员买菜、烧火做饭,这个活儿应该是最好的;二是鞭锨,就是把拉车子轧出的车辙钩儿填平,相当于修路,这个活儿也可以。最要我命的就是有时候安排我去顶工。就是装车的两人,拉车的三人,每当有人有事或有病不能参加劳动时,队长就让我顶上去作替补队员。可我才15岁啊!装车我装的少,尽管很努力了,还是跟不上趟,另外的那一个人就要多出力,有时我急的够呛,还时常出现窝工现象,等到另外一辆车子来了,我们这辆车子还没有装完。拉车我劲小,没力量,即使我卯足了劲儿,车子还是时常跑偏,车子越跑偏,由于没有轧到原来的车辙就越沉,拉起来就越困难。无论装车还是拉车,我都是遭人嫌弃的角儿。他们抱怨我,我就拼命干。一旦急了也会怼他们几句:“我力量小有什么办法啊!嫌我劲小找队长去,别让我干啊!我又不是不使劲儿!”可他们只能抱怨一下,哪能真让我走?他们可不舍得让我走。哈哈!老百姓常说,是屁就添风。我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已经15岁了,只是比壮劳力差了那么一点,我走了他们不是更难吗!这样一天下来,到吃饭的时候,我就感觉下半身没有了知觉,像死了一样,而上半身却很活跃,特别能吃,已经吃了很多了,但还想吃,总有吃不饱的感觉,那一个月是我60多年来饭量最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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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退休后的作者,在济宁市民公园游玩时与夫人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