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加强 | 年味,泊到故乡的岸头
进了腊月,就开始盼年,现在是这样,儿时心更切。寻着望着,等着盼着,年味正悄悄泊到故乡的岸头。
寒冬时节,老家南阳镇稍显冷清,冰封河湖,雪覆桥头,外出务工的乡人还未归来。我家住在运河畔,过去屋后就是船来舟往的码头。到了冬天,码头正式进入淡季,往来的船只少了,轰鸣的马达不再吵了,一个回笼觉可以睡到八九点了。迈进腊月,码头便逐渐升温,马达早早苏醒,屋后熙熙攘攘,若再想趁着寒假睡个懒觉可就难了,尽管如此,也心甘情愿,因为年味来了。
腊月过半,祖父便操持着赶年集,今天买物件、明天买食材,一来二去就到了年根儿。穿上厚厚的棉衣,迎着熹微的晨光,沿着屋后的小路,跟在祖父母的后面,朝这儿瞅瞅,向那儿看看,不时还会被祖父斥责几声。那时,客船逢岸便能上下乘客,沿岸的乡人也借乘船之便,趁着天刚蒙蒙亮就去临近的鱼台县城赶年集。我们爷俩经常能在岸头碰到归来的乡人,他们拎着大袋小袋,一个箭步便上了岸。熟人见面,少不了寒暄一番,我记得邻家的小伙伴每每跟着他爸回鱼台,都会攥着香酥可口的大麻花回来。那麻花金灿灿的,硕大无比,嚼在嘴里嘎嘣脆,馋得人直流口水。
后来,客运码头渐渐转移到了镇政府后面,我们俗称“公社后门”,离我家也不远。腊八过后,走亲访友的人就多了起来,我家亲戚也会前来探望。那时,祖父时常派我去码头接亲戚,公社后门的码头面朝广阔的南阳湖,腊月里的寒风凛冽,吹得人瑟瑟发抖,而等亲戚前来的心却是热乎的。当远处的客船轧着冰凌开来,我就会早早地朝那里挥手,若是弟弟妹妹跟着来,他们便会提前站在船头给我回应。前来探望的亲戚通常都穿着新衣服、新鞋子,那崭新的味道扑鼻而来,着实叫人陶醉不已,喜欢得不得了,如今才知道那正是年味,最纯最真的一种年味。
如今,客运码头又搬到了风光秀美的红色码头,蔚为壮观的“魁星楼”成了码头的新地标。尽管码头距离我家远了一点,但很多乘船人来回都要路过我家。老家三间门面,赶上逢年过节,生意便日趋红火。回老家过年的乡人拖家带口,拎着大包小包,推着行李箱,走在悠悠的青石板路上,一路欢声笑语,奔向家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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