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兄弟五个，他排行老三，小时候家里穷，农忙之余，他经常背着粪机子在村里的路上捡拾一些羊屎蛋子、牛粪，把它们作为农田的肥料。

记得我小时候，村里养牛养羊的很多，水稻小麦收获了之后，都有打稻谷的场地。牛“哞哞”地拉着圆圆的磨辊子在场里转啊转，力气没少出，挨饿是经常的事。

姥姥家在马集，她们村子里有养马的。我们都说农人是出的牛马力，干活干的苦，力气是没少出。马是地上的龙，它们不如牛羊温顺，有时会不听吆喝，挣脱缰绳，变成四处狂奔的尥蹶子。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经常遇到过这种场景。

那时候没有自来水，打水都去村里大队的机井里，汲水工具还是辘轳，就是毛阿敏主演的电视剧《篱笆女人和狗》《辘轳女人和井》里面的那辘轳的原型。后来，家家户户里才有了压水机，那是一种需要加入引水，用力反复压很多次，才能把水引上来的一种取水装置。做饭用大锅，厨房里拉风箱生火做饭，树枝、豆秸、棒子秸都是可以当柴火用的。我放学就去厨房里帮姥姥拉风箱，有时候小鼻子被锅灰蹭得黢黑，但是好开心。

姥爷的妈妈，我得称呼她为老姥姥。曾外祖母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给天爷爷烧香，从未间断过，那是十足的信奉。到了我姥姥那时，我记得姥姥教我用杨树叶编大雁、用高粱秸秆扎成马的场景。高粱收获之后，去掉果实，剩下的可以用来做扫把，用来打扫卫生用。

姥姥家老院子里，姥爷种植过很高的梧桐树，梧桐树开花时候，香气扑鼻。进门南边也有个小坑，姥爷也会和爷爷一样收集枯树叶、动物的粪便用来做化肥，供农田用。他闲下来时，还会和村里人去水泥厂门口一起卸煤块啥的。我也跟姥爷下过几次地，他们村地少，姥爷干活有时候要弯下腰，累得直不起腰。小时候感觉不到什么，现在回想起来也会心疼。

小时候，大人们都挺疼爱我的，经常和二舅干仗，整天缠着小姨。后来他们结婚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小姊妹都来啦，姥姥家的老院子里，每到逢年过节的时候都好热闹啊，因为姥姥人缘为的好，亲戚邻居都来探望她老人家。

姥姥娘家姓赵，是赵庄人氏，每到节日也会脚蹬着俺们菏泽产的鲁冰花牌子的三轮车子去走娘家。那时候的乡村，亲戚之间，邻里之间没有谁会想着去城里住高楼，都和睦团结得很。逢年过节，放鞭炮啦、拜年啦、串门啦都兴旺，处处弥漫着人间的烟火气。

我去县城上学之后，我们在县城租房子住，住演武小区附近，现在都已经拆迁了，上学放学都要经过这局那局的家属院，获麟院，同学姚辉华和我结伴一起上下学。我是农村到城里来上学的，玩到一块的有张昌华、姚辉华，当时我们班名“华”的挺多，有九个华，还有四个“刚”，我们称他们为“四大金刚”。还记得有个老师用香港明星的名字把我们这些同学们的名字串烧过，想想是挺有意思的一件事。

爷爷去世较早，家里穷，医疗条件也不好。我记得二舅骑自行车带我去探望过爷爷时候的场景，我们在路上买了大西瓜，后来爷爷也没吃上我们买的西瓜。奶奶是我去四川上学读大学二年级过年的时候离开的，那时爸爸妈妈都从工厂里下岗，经济条件挺困难的。爸爸带着妈妈去江西南昌火车站，去江西养鸭子，打工时在火车站只剩下了5块钱，老两口就睡在地板上，不舍得住宾馆。我考上大学去四川上学时，他们在江西打工，没空送我，二舅我们俩一起下四川。从青岛发成都的K206、K205，绿皮火车，很慢很慢的，车里面到处都是人，塞得满满的，站脚的地方都几乎找不到，但是票价却和坐票是一样的。挤呀挤，转身的空都没有，我们要穿越中国的6个省才能到四川绵阳，到处都是天南地北的民工啊，四处打工的，背着胶丝带子，化肥袋子。

2003年我插班进了1班，两年成绩还算优秀，只是先前的同学早我一年毕业进入了社会。2007年毕业的时候，班主任李秀云老师和我们全班同学吃了散伙饭，期待大家有一天还能重聚，但我们心里明白，有些人可能有机会再相遇，有些人却是转身就是一辈子，想再相遇，是很难的了。我在四川上学的那几年，就坐着这个车次的绿皮火车来回穿梭在全国的6个省之间，每年寒暑假不勤工俭学的话，能回两次家。有一年因为勤工俭学去广州耽误休学了一年。2006年，辽宁大连的同学董雪，我送董雪到绵阳火车站，她去了北京发展，搭乘绵阳市区的公交车，也就是来绵阳上学的那路公交吧。后来，我在河北唐山冀东水泥工作的时候，去北京看过一次她，在北京交通大学附近吧。

董雪是东北人，说的一口标准的普通话，爷爷奶奶是在泰山脚下，应该是闯关东去的东北，2007年我大学毕业，父母去了绵阳学校，能选择去的地方其实也没几个，中铁或者水泥企业，专业大多如此，我后来选择了唐山冀东水泥。离开学校之前，同班陈欢同学破天荒的接受了我的一次吃饭，可能是两年大学时光，仅有的一次，开玩笑似的说了一句，别去成都啦，跟我去唐山发展吧。回了句我神经质之类话，那时候脸皮真是薄，自尊心很强，现在多年过去了，想想当时是挺好笑的，也算是一段大学时候的经历吧。

上学期间没怎么谈过恋爱，也不会花言巧语的去和女孩子谈，仅有一次和我们宿舍的几个家伙，去我们济宁金乡跟一个曾在四川一起上学的女孩子李春菊表白，事先却没有摸清楚敌情，尴尬了，想想，挺糗的。那些一起走过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了，那些花儿也被风吹走了，去了祖国的大江南北，再也见不到了。

后来，认识了我现在的对象，在我们几个高中同学好友祝福下结婚生子，一直过去七八年了。往事如烟，渐行渐远。我俩结婚时，她的爷爷奶奶都还在世，我的爷爷奶奶都不再了，她的爷爷奶奶和我的亲爷爷亲奶奶一样亲。提笔前，她奶奶也走了，四位老人在另一个世界相聚了，尽管生前他们并没有相遇过、见过面。

谨以此文悼念两位爷爷奶奶，在天上保佑晚辈们平安安好，幸福永远，晚辈们叩首拜别了！梦中依稀看到爷爷背着拾荒老人的粪机子走在乡间村头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