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郭伟 ‖ 李白的酒量有多大
酒是好东西,还是害人的东西,可以争论到打架。即使再争一百年也不会争出一个结果。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没有酒,不会有怀素的《自叙帖》,也不会有李白的诗歌。
李白的诗有多少是酒后写的,很难统计。不过,在李白现存的上千首诗篇中,有人做过统计,其中提及酒的约有200首之多。从这些诗中,人们不难得出这样的结论:李白喜欢喝酒,经常喝酒。
目前全国现存的还有一座李白当年经常喝酒的酒楼——济宁太白楼。开元二十四年(公元736年),李白携夫人许氏及女儿平阳由湖北安陆移家至任城(济宁)。任城县唐代属兖州,在李白诗文中这一带统称为“东鲁”或“东蒙”。
唐代孟棨《本事诗》:初,白自幼好酒,于兖州习业,平居多饮。又于任城县构酒楼,日与同志荒宴其上,少有醒时。邑人皆以白重名,望其重而加敬焉。太白楼本是任城贺兰氏酒楼,李白就着原酒楼进行了扩建,安家于此。在这里写下了《赠任城卢主薄潜》、《对雪奉饯任城六父秩满归京》和《任城县厅壁记》等大量诗文。
至于李白在济宁安家的原因,有多种说法。有说李白的六父当时做任城尉,投亲来此的。有说李白是到山东来学剑的。还有说是为了到徂徕山归隐的。李白在济宁安家的时间,有人研究是二十三年。能住这么多年,对喜欢喝酒、经常喝酒的李白来说,济宁的酒好恐怕也应是原因之一。他在诗中多次提到。
鲁酒白玉壶,送行驻金羁。(《秋日鲁郡尧祠亭上宴别杜补阙、范侍御》)
鲁酒不可醉,齐歌空复情。(《沙丘城下寄杜甫》)
鲁酒若琥珀,汶鱼紫锦鳞。(《酬中都小吏携斗酒双鱼于逆旅见赠》)
所以,他才“日与同志荒宴”。
李白的酒楼在唐代就已成为任城(济宁)的一大名胜。唐咸通二年,吴兴人沈光慕名前来造访,问起李白的酒楼,说“虽樵儿牧竖,过亦指之曰:‘李白常醉于此矣’。”明代著名书画家、文学家徐渭也前来登临,把济宁太白楼称为“千秋供奉飞杯地”。
李白在《寄东鲁二稚子》一诗中也曾提及这座楼:
南风吹归心,飞堕酒楼前。
楼东一株桃,枝叶拂青烟。
此树我所种,别来向三年。
桃今与楼齐,我行尚未旋。
沈光的造访,留下了一篇《李白酒楼记》。该文阐述了李白与酒的渊源所在,道出了李白沉溺于酒中的深层原因:太白既以峭讦矫时之状,不得大用,流斥齐鲁,眼明耳聪,恐贻颠踣,故狎弄桮觞,沈溺曲糵,耳一淫雅,目混黑白。
李白抱负很大,青年时代就形成了自己的人生理想:“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但他这种理想被现实击得粉碎。李白的嗜酒,其实是借酒买醉,以酒避世,对时事不闻不问。倘若李白把他才干用到政治上,必然会触犯时政和权贵的忌讳,那么他即使想独善其身醉生梦死而恐不可得矣。《李白酒楼记》全文贯穿一个“酒”字,写酒楼的文章,当推第一。
明代哲学家王阳明也持沈光的这个观点。明弘治九年(1496年),王阳明登上“构乎任城”的“太白之故居”,凭吊李白,写下《太白楼赋》。其中说到:唯不合于斯世兮,恣沈酣而远眺。奚曲櫱其昏迷兮,亦夫子之所逃。
立于太白楼前的乾隆御碑,镌刻着乾隆皇帝登太白楼时写的一首诗。乾隆在这首诗里提及李白在这座酒楼上曾与贺令把酒交觞的千古佳话。诗的结尾说:
禹戒常遵恶旨酒,醉歌无事取斯人。
即使是国事繁重、日理万机、常遵禹戒、摒恶旨酒的一国之君都向往闲来无事时能像潇洒风流的李白那样醉酒长歌。
太白楼二层正厅北壁上方镶有“诗酒英豪”大字石匾,号称诗酒英豪的李白能喝多少酒呢?
杜甫在《饮中八仙歌》一诗里,说“李白斗酒诗百篇”。这里“诗百篇”不可能一次完成,那“斗酒”也可理解为不是一次喝的。
李白自己说过: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将进酒》)
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襄阳歌》)
高谈满四座,一日倾千觞(《赠刘都使》)
以李白的性格之豪放,想象之大胆,语言上无疑会有夸张。然而即便如此也不可否认李白的酒量应该是很大的。
不过,有一次李白在汶上喝断片了,却是个真实的描写。 怎么下的楼? 怎么分的手?说了什么话?谁扶上的马?都回想不起来了。酒醒之后,才被告知他回来的路上帽子都戴歪了。于是他自嘲地写下:
昨日东楼醉,归来倒接蓠。
阿谁扶上马,不省下楼时。
题为《鲁中都东楼醉起作》。
中都,唐时的县名,本平陆,天宝元年更名中都,即今天的济宁市汶上县。春秋战国时汶上为古中都邑。《史记·孔子世家》:“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由中都宰为司空。”鲁定公九年(前501年)孔子曾任中都宰(地方行政长官)。
《鲁中都东楼醉起作》这首诗语言直率,笔调活泼。用了一个典故:倒接蓠。接蓠是指插着白鹭羽毛的帽子。《世说新语·任诞》:山季伦为荆州,时出酣畅。人为之歌曰:“山公时一醉,径造高阳池。日暮倒载归,酩酊无所知。复能乘骏马,倒著白接蓠。举手问葛强,何如并州儿?”山季伦即山简,西晋时的大臣,在朝中曾担任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等职。山简镇守荆州时,常常外出喝酒,大醉而回,帽子戴反了也不在乎,体现的是魏晋时代率性洒脱的时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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