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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陶成桥 ‖ 浅谈世界瑰宝武氏祠与多维文化元素的辩证共生

来源:本站    作者:陶成桥    时间:2025-08-22      分享到:


在中华文明的星河中,山东嘉祥武氏祠汉画像石如同一颗璀璨的星辰,既承载着汉代的雄浑气象,又串联起地域文化的基因密码。这座被誉为“中国汉代历史的百科全书”的艺术丰碑,并非孤立的文化存在——它与嘉祥宗圣曾子孝文化、天青石、石雕非遗技艺、运河官员黄易及大运河之间,存在着本质性的辩证关联。这种关联不是偶然的聚合,而是精神内核与物质载体、历史传统与现实实践、地域特质与文明传播在时空维度中相互成就的必然结果,共同谱写了一曲文化传承的哲学诗篇。

孝文化为魂:精神内核的必然性奠基

唯物辩证法认为,本质是事物的根本性质,现象则是本质的外在表现。曾子孝文化作为嘉祥地域文化的“精神基因”,为武氏祠的诞生提供了不可替代的本质依据。曾子提出的“慎终追远”“孝礼合一”思想,绝非抽象的道德说教,而是深深融入嘉祥人血脉的生存哲学,决定了当地必然需要一种物质载体来安放对先祖的追思与孝道的传承——祠堂,正是这种精神需求的具象化产物。

武氏祠中“闵子骞孝亲”“丁兰刻木”等画像,以生动的视觉叙事诠释着孝道伦理,看似是历史故事的再现,实则是曾子孝文化的“现象化表达”;其作为家族祭祀场所的功能,更是“孝礼”本质的直接呈现。没有曾子孝文化在嘉祥的千年积淀,武氏祠便失去了存在的精神根基,其画像内容与建筑功能也无从谈起。这种“本质决定现象”的辩证关系,让孝文化成为武氏祠的灵魂,赋予了这座石构建筑超越物质本身的文化生命。

天青石为骨:物质载体的天然契合性

内容与形式的辩证统一,在武氏祠的材质选择中得到了完美诠释。武氏祠的“内容”是曾子孝文化与汉代社会伦理,而嘉祥特产的天青石,则是承载这一内容的最佳“形式”,二者的结合具有天然的必然性。

天青石以其坚硬细腻的质地,天然具备承载永恒记忆的物理属性——这种“形式”的物质特性,恰好契合了孝文化中“不朽”“追远”的精神需求(内容)。古人选择天青石雕刻祠堂画像,绝非偶然:它能抵御岁月侵蚀,让孝道故事跨越千年依然清晰;它的温润色泽,又与“孝”所蕴含的温情脉脉形成视觉与精神的呼应。正如内容决定形式,天青石这一独特载体也反作用于内容——正是它的耐久性,让武氏祠的文化信息得以完整保存,使汉代孝文化在今天仍能被感知、被解读。

石雕技艺为翼:实践智慧的创造性转化

如果说天青石是武氏祠的“骨骼”,那么嘉祥石雕非遗技艺便是赋予其“血肉”的实践智慧。从哲学视角看,技艺是连接物质与精神的桥梁,是人类将主观意识转化为客观存在的实践手段。嘉祥石雕技艺历经千年传承,其减地浅浮雕、线刻等手法,绝非简单的技术操作,而是将抽象伦理转化为可视艺术的创造性能力。

汉代工匠以刀为笔,在天青石上勾勒三皇五帝、子见老子、出车马出行、历史典故、神话传说,将无形的孝道观念、社会秩序具象化为震撼人心的图像叙事。这种转化不是被动的呈现,而是主动的创造:通过线条的刚柔、浮雕的深浅,突出人物的情感与故事的张力,让观者在视觉冲击中领悟伦理内涵。没有成熟的石雕技艺,抽象的孝文化便难以突破语言的局限,成为跨越时空的“石上史诗”。技艺与文化的相互成就,让武氏祠从“精神构想”变为“物质实体”,完成了从理念到现实的辩证飞跃。

黄易为钥:认知主体的历史性激活

在认识论中,主体的实践活动是连接主观与客观的桥梁。武氏祠作为“历史客体”,其从湮没到重光的命运转折,离不开黄易这一“认知主体”的金石研究实践,二者构成了“主体发现客体、客体映现主体”的必然关联。

在黄易之前,武氏祠的汉画像石仅是掩埋在黄河淤积地里的“自在之物”,其价值处于“潜在状态”。而黄易作为兼具金石学素养与运河官员身份的“主体”,其独特的知识结构与实践场域(运河沿线任职),使其具备了发现武氏祠价值的必然性:他既懂古文字与图像考据,能识别汉代艺术的独特特征;又能调动河道资源进行系统发掘与保护。黄易的贡献不仅在于发现,更在于以运河为纽带的文化传播。他利用河道资源保护遗址,亲自绘制《武氏祠画像石分布图》,并将精心拓印的画像通过漕运送往北京、扬州等地。这些拓片在文人圈引发轰动:阮元将其收录于《山左金石志》,翁方纲为之题跋考证,而运河的物流网络更让拓片远播至江南乃至海外。日本学者关野贞沿着运河足迹到访嘉祥,法国汉学家沙畹通过拓片研究汉代社会,武氏祠由此从地方遗迹跃升为国际学界关注的文化瑰宝。让武氏祠从“沉睡状态”进入“被认知状态”,其历史价值也随之从“潜在”变为“现实”。黄易的工作,不仅是对文化遗产的抢救,更是主体认知能力激活历史客体的哲学范例。

大运河为脉:文明传播的时空延展性

唯物史观认为,文化的传承离不开具体的时空条件。大运河作为“空间载体”与“时间纽带”,为武氏祠的“流芳千古”提供了不可替代的传播通道,二者的相互成就,体现了空间与时间对文化生命力的规定性。

从空间上看,大运河突破了地域局限,使武氏祠的拓片与研究成果通过漕运网络辐射至南北文化中心,让这一地方遗产成为全国乃至国际学界的研究对象;从时间上看,运河的持续通航保证了文化传播的连续性,使武氏祠的价值在不同时代被不断重新诠释——清代学者关注其金石价值,现代研究者挖掘其艺术与伦理内涵,这种“时间中的延续”正是文化生命力的体现。没有大运河构建的时空网络,武氏祠很可能仅局限在方圆数百里的时空中,难以形成跨越千年的文化影响。运河与武氏祠的共生,印证了“文化的生命力在于传播”的深刻哲理。

结语:文化有机体的系统共生

从哲学视角审视,武氏祠与曾子孝文化、天青石、石雕技艺、黄易、大运河的关系,构成了一个动态平衡的“文化有机体”:孝文化是灵魂,天青石是骨骼,石雕技艺是肌肉,黄易是唤醒者,大运河是血脉,而武氏祠则是这个有机体的“心脏”,将各部分的功能汇聚、整合并放大。

武氏祠石刻是汉画像石的巅峰之作,其题材内容之丰富、思想内涵之深邃、雕刻技法之精美,居全国汉画像石之首,被誉为“中国汉代历史的百科全书”,它是汉代最具代表性的艺术珍品,它是大汉王朝强盛的象征,是中华民族智慧的结晶,是一部雕刻在石头上的文明史。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评价其超过了同时期埃及的浮雕、古希腊瓶画,并称“世界三绝”。1961年,武氏祠与故宫、三孔、敦煌一起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一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它的存在证明:文化遗产的生成与传承,从来不是孤立的事件,而是多元元素在本质与现象、内容与形式、主体与客体、空间与时间的辩证互动中相互成就的必然结果。今天,当我们凝视武氏祠的石上画像,看到的不仅是汉代的历史图景,更是文化基因如何在物质与精神、传统与现代的共生中生生不息的哲学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