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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张成群 ‖ 怀念恩师宋致国

来源:本站    作者:张成群    时间:2024-07-05      分享到:


我是1988年从鱼台一中考入济宁医学院临床系的。大约是受我做语文教师的父亲影响吧,从小我对作文就独有情钟,一直到高中,语文成绩一直比其它学科要好得多。来到济宁医学院,紧张的军训结束后,辅导员老师让大家写一下军训的体会,全宿舍的6位同学一致推荐让我写,我就利用课余时间写了一篇六七百字的短文交了上去。不想,3天后竟然在济宁医学院报副刊上见报了。这虽然不是我的文字第一次变成铅字,但在上大学后还是第一次,辅导员老师在班会上对我一阵表扬,还私下告诉我:院报编辑部的宋致国编辑,想见一下你……

于是,利用周末下午,我去了编辑部,第一次见到了负责副刊版的编辑宋致国老师,宋老师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中等个头,比较瘦弱,语速很慢,但说话富有哲理,逻辑性强,与我本家务农的大叔一样和蔼可亲。攀谈了一阵后,宋老师对我说:院报是专为全院师生员工服务的院党委机关报,刚创刊不久,要建立一支通讯员队伍,你的文字功底还比较扎实,你就当首批骨干通讯员吧! 我自然愉快地答应了。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大学校园里刮起了玩扑克牌的“够级风”,有些同学甚至一打一通宵,影响其它同学休息不说,第二天上课自己还无精打采。于是我有感而发,写了篇杂谈《劝君莫做“夜来欢”》,经宋老师一字一句修改后见报。发出了“别看现在闹得欢,就怕毕业拉清单”的呐喊。此文引起了院党委、学生处、宿舍管理科等单位的高度重视。文章见报后的第二天,就发布了每晚11时学生宿舍楼强制统一熄灯的新规,有力地刹住了“够级风"。  

与“够级风”相伴的还有一些学生、教职员工中午提前打饭的现象,有的不到11时就去餐厅打饭。当时餐厅由3家承包经营,有的为了竞争,也就不管规定,来人就卖,造成了全院师生员工每天中午用餐的混乱。于是,我奋笔疾书,写出了《作息时间要守时》一文,经宋老师编辑后,题目被改成了《死表孰能变活?》,在院报要闻版加花边刊发。经过一段时间的整顿,彻底扭转了提前打饭的风气。在宋老师的悉心指导下,我先后有20余篇杂谈、随笔在院报上刊发,其中《我看苹果树打“吊针”》在大众日报发表后,被评为“大学生暑期社会实践活动征文”三等奖。我的有些习作是宋老师当着我的面修改的,有的画龙点睛,有的妙笔生花,充分显示出宋老师娴熟的文字功底,特别是运用微山湖一带方言俚语的技巧。至今,我仍然记得1990年春节开学后,宋老师在赠送给我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的一段话:  

赠成群同学:        

做人不老实无聊,        

作文太老实无望。  

宋老师的赠言,成了我一生的座右铭。就这样,宋老师慢慢地把我领上了文学路,培养出了我对“爬格子”的浓厚兴趣和对文字的敬畏,为今后的业余文学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随着与宋老师交往的加深,我对宋老师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宋老师的家在微山县驩城镇的宋家闸,家中成分高,在农村属于被“专政”的对象,他白天劳动,晚上在煤油灯下苦读,一直熬到了“文革”结束,成了恢复高考后从宋家闸走出的第一位大学生,走出了微山湖,离开了生他养他,令他屈辱又无奈的宋家闸。宋老师毕业后在微山一中执教。当时全国高校兴起了一股办校报的热潮,济宁医学院也不甘落后,院党委经过在全市层层筛选,最终相中了在全国小有名气的微山一中“小荷文学社”的创始人——语文教师宋治国。

从偏远的县城到高等学府,宋老师的妻子又没工作,家中4个孩子都上学,最大的儿子宋一民当时才读初中,家庭经济负担可想而知。就是在这样艰难的条件下,宋老师仍然能安心编报,不为当年的“下海潮”所动,而且办出了山东省乃至全国高校一流的院报,多次在全国获奖,受到了院党委的高度评价,院里欲提拔他为编辑部主任。领导找他谈话时,他说: 我年级大了,干点码字的活还行,主任还是让年轻的同事来干吧!最终宋老师放弃了他来高校后这唯一的提升机会,每天仍是默默无闻地给学生改稿、编报。我的千字散文《告别济宁医学院》,就是经宋老师反复修改,先在院报刊发,后又登上法制日报副刊的大雅之堂。  时间转眼到了1991年,毕业的日子近了,当时我在济宁市第一人民医院实习,吃住仍在医学院,宋老师曾动员我留校加入办报的行列,此刻我也动了心,回家与父母商量,父母分析说:你学的是医学大专临床专业,在专家、教授成堆的大学中,你的专科学历就相当于小学生,不可能有大的发展空间……最终我毕业分配到了家乡中医院,当了一名临床医师。  离校那天,参加完系里组织的欢送会,我直接去了院报编辑部与宋老师告别,没想到宋老师已经给我准备好了毕业礼物——一本精致的毕业纪念册,并在扉页上为我题词:

赠成群大夫:

刀耕笔耕,收获均丰。

宋致国

1991年7月10日

从宋老师的题词中,我分明读到了一位前辈,一位师长对我的谆谆教诲和美好祝愿。

毕业30多年来,虽然见老师的机会不多,但老师的题词已永远刻在了我心头,带着老师的祝愿与鼓励,我扎根基层、一手握手术刀,一手执笔,业余笔耕不辍,先后有2500余篇文章被各级各类纸媒刊发,其中《人民日报》刊稿11篇,《法制日报》《中国青年报》《健康报》《半月谈》等都有多篇文稿发表,连续10年被大众日报评为优秀通讯员,还在2009年底晋升为神经内科副主任医师,2021年加入了省作协,6年前被推举为鱼台作协副主席。

近年来,每当有比较满意的稿件在中央级报刊发表,我大都分享给宋老师,每次宋老师都是既鼓励又指出存在的不足,就象当年在医学院求学时,宋老师当着我的面给我批改习作一样亲切和蔼。  

今年春节前,我们鱼台作协在制定2024年协会活动计划时,通过了我提议的上半年请济宁日报文化周末主编成岳老师来鱼台给会员们讲课,下半年秋凉了,我亲自去请宋老师来鱼台,举办他的《大运河上宋家闸》一书专题创作报告会。  

可谁知,6月29日,我无意中翻看微信时,偶然翻到了济宁作协会员群中转发的马晓璇老师发表在“微山湖文学”公众号上的随笔《忆宋老》一文,始知恩师已在几个月前作古。我呆呆地站立了好长时间,眼泪止不住打湿了衣襟。我再也听不到恩师的教诲,再也看不到恩师的音容笑貌了……  

我直恨自己这半年面临退休,院里一些事务要交待,科里还要做好传帮带,同时,我还抽空在老年日报,中国人口报等发表了30余篇杂谈、随笔,成天忙得团团转,跟宋老师的联系少了,请宋老师来鱼台举办创作报告会的计划成为了我终生的遗憾!  

宋老师,下辈子成群还当您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