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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张玉岗 ‖ 厚积与沉淀 ——济宁晚报悦享银龄读书会嘉祥之行

来源:本站    作者:张玉岗    时间:2024-10-21      分享到:



十月的故乡,让人惦念,让人没来由的感到亏欠。一进入十月,秋阳明显褪去了焦躁,晚风拂过脸颊,熟谙的思绪也随风袭来,涌上心头,这便是乡情,这便是乡愁。


重阳节,我回到了故乡。这一次,我并非以一个游子的身份归来,而是作为一名客人,来到我的桑梓地嘉祥,来这里走一走,看一看。


几天前,鲁地文学社在亚龙书城举办创作交流会,晚报宋延坤主任受邀参会并致辞。活动开始前,他和我提及下乡的事,说是去走访嘉祥文友陈文义、靳继书和陈宗贵,时间暂定在11日,问我是否愿意同去。我不假思索,欣然答应。同行的还有晚报董绍进主编和高新区作协李传生老师。


路上,宋主任介绍了具体的行程安排。先去仲山镇狼山西村走访陈文义。嘉祥文友靳继书、陈宗贵、汪玲、苗桂芝等也一同去,大家在祥酒厂门口碰面。第二站,是去老僧堂镇靳庄村就文化下乡进行座谈。


延着县道南去,转入乡道,过了洙赵新河,便是狼山西村,此行的第一站。陈文义的家在村西。沿街的房屋将街道揉搓成粗放的线条,线条编织进村庄的深处,拐过两个针脚,在村外的一幢民房上绾成一个结。这里便是陈文义的家。朴拙、狭仄、零乱、糙裸,是我对这个院落的第一印象。虽然来之前已经或多或少了解了一些陈家的境况,然而当看到坐在轮椅上的陈文义时,很难与那个满腹诗情、在文友群里能说会道的陈文义联系起来。


先天残疾,是命运设置的关隘。在许许多多残疾青年喟叹命运不济、自怨自艾的时候,陈文义破窗而出,遁入文学的原野,潜心学习,辛勤耕耘,让世俗的偏见和飞短流长见鬼去罢。生命以另一种形式被重新定义,命运被重新打开。陈文义走出了自弃的阴影,虽然只读到四年级,却有着强烈的求知欲。他钟爱文学类书籍杂志,读得多了,开始尝试着去写。行动不便,就写诗歌,诗歌字少,空间却大,阔大的空间足够安放他的精神寄托。凭借毅力,他一锄头一锄头刨出了自己的文学园地,精神在这生长,生命在这里丰饶,思想在这里结晶。


文学改变了许多人的人生,比如扶轮问路的史铁生,比如摇摇晃晃行走人间的余秀华。精神支撑着身体迎击命运的不济,精神须要涵养,精神养分最丰富持久也最易取的,便是文学。文学是一把双刃剑,让功利者误入歧途,让笃疾者步入思想的正轨。


陈文义的作品在晚报夏季征文中获了奖。在这座农家小院里,宋延坤主任为陈文义颁发了获奖证书,李传生老师向陈文义赠送了书籍,嘉祥文友靳继书、陈宗贵鼓励陈文义放平心态,继续创作,与文友们多互动。大家站在院子里和陈父陈母聊叙家常。陈父陈母是地地道道的农民,政策上的倾斜和村委的关照,稍稍缓解了生活困难和经济压力。农民的生存状态,起底了这个社会的发展现状,农民的精神面貌,是反映社会发展的一面镜子。在这方农家院子里,从这对老夫妇的脸上,我看到了生民的艰辛,也读出了生民的自足与慰安。生活在一步一步往前走,社会并没有丢弃这样一名残疾文学青年,因而也就有了祝福的底气和理由。


陈家正在忙秋,大家稍作停留便离开了。陈家父母挥手相送,仆仆风尘将他们消瘦的身影再一次淹没,镶进村庄的秩序。


辞别陈文义,我们一行人跟随靳继书先生径直前往老僧堂镇靳庄村,在那里,将围绕文化下乡这一主题进行座谈。


举行座谈会的会议室在靳庄村党群服务中心三楼。透过走廊的阔窗,望及艳阳中的乡村,静谧,美好,散发着新意。整齐划一的街道、胡同,将农家院子罗列成一个个方块字。乡村的美,不止体现在村庄的布局和外观上,更体现在庄户人家的生活里,体现在乡民的精神面貌上。


若非参加座谈,我尚不知道靳继书还担任着靳庄村的村委书记一职。印象中在晚报读书会上,与他曾有过一面之缘。那时他与诗人陈宗贵先生坐在前排,我只觉得面熟,却不知名讳。今日得见,其人其名总算匹配上了。因此也就依稀想到,在微信群或是晚报副刊上,读到过他的作品。靳继书喜爱古诗词,创作上也以古诗词体裁为主。传统文化中蕴含着广博的智慧和渊博的思想,在乡村治理上,有许多值得汲取和借鉴的地方。教化民风,兴办教育,树立民众文化自信,他又谈到文化自信与发展乡村经济之间的促进作用,侃侃而谈,颇有儒士风范。他的治村理念,正契合了“大学之道”中所阐述的“新民”思想。


座谈会的气氛活泼而融洽,大家对此次济宁晚报文化下乡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其实,通过上午的狼山村之行,文化下乡的意义已见一斑。座谈中,大家一致认为文化——尤其文学——在精神上的支撑力量是巨大的。反言之,陈文义若没有文学的支撑,现在的生存状态和精神面貌是难以想象的。因此,大而化之,已经开始并将持续推行的乡村精神文明建设,便成了村级基层干部的一项工作重点。靳继书作为领头羊,自己钻研传统文学,在治理乡村上辅以文化加持,因此,村民思想与村庄面貌焕然一新也就水到渠成了。靳庄村是老僧堂镇最大的行政村,居民1700多户,常住人口4600余人。将偌大一个村庄治理得井井有条,足见是下了苦功夫的。


下午的行程,虽简短却有许多意外收获。


靳继书与基地负责人带领我们参观了老僧堂镇的乡村特色产业——金银花种植基地。



十月的天气,清爽宜人,金银花依旧葱茏,零星的小花还开着。靳继书摘下两朵花,一朵全开的,一朵花骨朵,介绍说,摘金银花,摘的是花骨朵,扬起捏着骨朵的手向大家示意。“花骨朵的营养价值是最高的,开了的,营养价值反而下降了。”他又指向远处一大片田畴:“全是金银花,有160亩。”每到采摘时节,不止村里的留守老人,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也会来采花,每天可以收入50到60元。摘花人系上围裙一字排开,像织布一样梳理着田畴。口袋摘满了,会有专人运到田边,那人或扛或抱,穿行在金银花的花荡里,蛮像织布机上的梭子。这样的场景,即使没有亲见,只一道听便令人浮想联翩,然而又有照片补白,也就生动起来,鲜活起来。若有时机,真得来亲历一遭,那样壮观的劳动场面,是蛰居小楼如我者所未曾见、所未曾听到过的。那样的时刻,也只有置身其中,亲历了乡民的日常,尝到乡民的酸辛和温厚,体味到乡民瓷实的乏累,才有资格去歆享的丰收的喜悦罢。


金银花过了采摘季,但是大棚种植的火龙果却还可见。火龙果正在开花,上一茬余下的果子,个儿虽小,但成色上佳。文友们摘下果子尝鲜,直言与商场里出售的并无两样。火龙果喜湿热,南方多有种植。在北方的大棚里生长,须要克服诸多的条件限制,单单温控技术,就令许多人望而却步。可是,在这个秋天的午后,在中国北方的鲁西南平原上,我刚好置身在一座火龙果种植大棚里,正穿过长满尖刺的果枝,对着一朵行将开放的花骨朵按下快门。喜出望外之余,也就想到,当物产的地域性标签和季节性符号被剔除,那么最终丰富的,是老百姓的餐桌。


临近傍晚,我们准备返城。农人骑着三轮车打我们身边经过,与靳继书打招呼,笑容随和。放羊的大娘撵着羊群,隔着排水沟向靳继书招手,说几句家常话。路旁的白蜡树窸窣繁响,树下生着金银花、大豆、棉花,以及灰灰菜、蒲公英、蒲棒、拉拉秧。尚有不知名的植被,一蓬一蓬挤满了沟沿儿。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方土地是如此肥沃。可是,我却对这方土地知之甚少。


嘉祥之行,让我看到了当下新农村建设的缩影,也感受到作家深入基层、赋能乡村振兴的必要,同时,也让我对晚报的文化引领深有触动,对济宁文学界也便有了更多的期待。


10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