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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曹之光 ‖ 豪宴暖情夜

来源:本站    作者:曹之光    时间:2025-12-02      分享到:


在这座被各种灯光交织笼罩的城市里,每个夜晚都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故事。高楼大厦间,总有身影在匆匆穿梭,他们怀揣着梦想,脚步坚定地拼搏;灯红酒绿中,也有人在沉沉浮浮,默默承受着生活无情施加的压力。

而在这个看似再平常不过的夜晚,一位代驾小伙如约来到了蓝天海鲜大酒店。

敲门声……

“我进来了!”

“进来吧!”

老板模样的人迈着略显疲惫的步子从包间的卫生间走出来,那步伐像被无形的重担压低,拖摇拽着一屁股坐在欧式的椅子上。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手指微微颤抖着,又开始摸索火机。

小伙子敏锐地察觉到了老板的意图,赶忙在一旁的茶几上拿起打火机,快步走到老板身边,为他点上烟。

老板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一串烟圈,那烟圈在灯光下缓缓散开,如同他此刻纷乱的思绪。他侧着身靠在椅背上,看到站着的小伙子,摆了摆手,示意道:“不急,坐坐吧。”

小伙子拘谨地侧着身坐在大餐桌的对面,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老板看了看时间,说道:“哎,坐那玩会儿,11点半,我给你再加100元。”

小伙子一脸茫然,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里琢磨着:这老板怎么突然说加钱的事儿?还没反应过来,老板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不愿意啊?”

小伙子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点头,连声说道:“愿意愿意愿意,加钱当然愿意!”

“冷吗?”老板关切地问道。

“不冷。我平常代驾开的都是豪车嘛,就是骑那个板车回来的时候,那个风刮的脸疼!”小伙子如实说道,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夜晚骑车时寒风如刀割般的刺痛,下意识地搓摸了一下脸,顺手摘下来头盔。

“你全职代驾还是兼职啊?”老板继续问道。

“兼职吧,我白天是干销售!”

“可以啊,这么拼!”老板眼中流露出一丝丝赞许。

“工资低啊,没办法。”小伙子无奈地笑了笑。

“不陪老婆?”

“不不不,是女朋友,我还没结婚,她也在家里也做做兼职,码码字。”小伙子说着,用双手做了一个敲键盘的姿势。见老板明白,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老板右手夹着烟卷,用食指捅了一下眼镜,游离的目光打量着对面的小伙子。而这略显尴尬的场面,让小伙子有些不自在。他心里暗自揣测,这位西装革履、戴着名表的老板,一个人在这豪华的餐厅,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他也在有意无意地揣测着对方。

“你女朋友是作家?”老板问道。

“写点东西嘛,那种网络小说短剧之类的!”

“文学巨匠啊!”老板打趣道。

“没有,没有,她在一家公司做人力资源管理,写小说一是爱好,二是挣点磨手钱……”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耳朵根都微微泛红。

这时,小伙子的手机响了。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礼貌地向老板示意后,接起了电话。“喂,宝贝!我就晚点回去了,你明天还要开早会,早点休息哈!”电话那头传来女朋友温柔的声音。

“你吃了没?”老板问道。

“嗯,前面吃过了!”话刚说完,小伙子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作响,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老板微微扬了扬眉,递了个眼神,说道:“吃吧,这些都没动,随便吃!”

小伙子这才扭过身来看向满桌子的海鲜大餐,那色泽鲜艳的大龙虾、肥美的梭子蟹、鲜嫩的鲍鱼、贝类,精美的餐具折射诱人的光。他从座位上慢慢站了起来,心里想着:这一桌得花多少钱啊。

“哎呀,坐下吃吧别磨叽!”老板又真诚地示意了一下。

“太羡慕了,这也太奢侈了!”他看了一眼满桌的海鲜,又看了一眼老板。

“哎呀,这菜都没动啊!老板,我可以帮你打包提回去嘛。”

“我要是把这些打包回去,我就完了。我点了这十几个菜四千多块,三千多块的酒,我请的客人来都不来……”老板无奈地说道,小伙子注意到老板眼镜后的眼珠子都充血了,双唇绷得很紧,一脸无奈表情。

“他们来都不来,吃都不吃,我要是把这些菜都提回去,我老婆就知道这事肯定是黄了,就知道他X的这二千多万的救命款没着落了,她不得……”老板说着,把头扭向了一边,声音中带着一丝哽咽。

“小伙子,你羡慕我吗?我倒是真羡慕那些能决定我生死的那些人,他们怎么就这么牛逼呢?啊?”老板苦笑着摇头,那声音里包含着不甘和绝望。

这时,小伙子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声音比之前更大。老板转过身来,用丢了烟头的右手再次示意小伙子坐下来,苦笑一声说:“哈哈哈…来吧,吃吧!服务员,打包!”

躲在备餐间的女服务员听到召唤,手里拿着一叠透明塑料盒走了进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惊讶,心里想着:这老板怎么突然要把这么多菜打包给这个代驾小哥呢?是不是我听错了?她看了看餐桌上的菜,又疑问地看向老板。

“来,让这个小哥先吃点,剩下的给他打包。”老板说道。

服务员呆呆地看着老板,“都给他吗?”她又扭头看了一眼穿着代驾服装的小伙子。

小伙子笑着对服务员说:“你也没吃饭吧?要不就一块吃吧!”见服务员犹豫着,他又说“哎呀,就一块吃吧!”

两个人又看向老板。老板摆了摆手,“你的菜,你定!”

小伙子微笑着又示意另一个探头张望的服务员,“过来呀,那就一起吃吧!”

三个人站在餐桌前,齐声说道:“谢谢老板!”

其中一个女服务员,端起一碗米饭说:“饭都凉了,我去重新盛些热的…”

老板看着他们几个吃着,张开双臂架在椅背上,眼神迷离地盯着吊灯,竟然喑哑地哼唱起一首歌。“苦涩的沙,吹痛脸庞的感觉,像父亲的责骂母亲的哭泣永远难忘记……”那歌声中充满了属于他那个年代出生的人,才能表现出来的沧桑感。


在数字智能浪潮席卷的当下,企业若缺乏资源整合能力或未能及时转型,将难以获得金融资本的青睐。这种困境恰似近日的天气变化——白昼尚有融融暖意,入夜却骤起寒风,不是那种沁爽的凉,而是透着刺骨寒意的萧索,让人真切感受到被时代抛离的切肤之痛。

小伙子驾驶着老板的奔驰350,窗外的小雨温柔地洒在路面,街道两侧的高楼大厦里光亮稀疏,而楼外的霓虹灯、装饰灯、显示屏交汇的波光映在车窗上,洒在道上,整座城市都被这朦胧的雨幕笼罩着。他一边开车,一边透过后视镜看着在后座熟睡的老板,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同情。

“老板,你醒醒,我们到了!”小伙子轻声叫醒了在后座熟睡的老板。

小伙子打开车,老板懒洋洋地从后座出来,接过车钥匙。

“行吧,给你扫码还是付现金?”老板问道。

小伙子慌忙摆手,指向他的折叠电瓶车和挂在车把上那包餐盒,“不用了啊老板,你都请我和女朋友吃大龙虾了,我还一路开着你的豪车,够了,不要钱!”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真诚和感激。

老板开心地看着小伙子,主动张开双臂走向前去给了小伙一个紧紧拥抱。

老板拍着小伙子的后背,“其实,我可羡慕你了,你看你,是这样年轻,还健康,关键是没负债!”老板说着,从钱夹里抽出两张百元钞票,强硬地塞到小伙子手里。

“拿着,路上注意安全!”

回到家,还在电脑桌上码字的女朋友跑了过来,给了小伙子一个大大的熊抱。“快快快,看我写的怎么样?”她把小伙子拉到电脑前,两只手握成小拳,轻轻为他捶背。

“我今天特别有灵感,一口气写了四千多字呢!”女朋友兴奋地说道。

“这么厉害啊!”小伙子夸赞道。

女朋友这才发现小伙子带回来的包。“哇!你中彩票了吗?买的什么呀,这么一大包?”

小伙子正阅读着女朋友的文章,电脑显示屏里面显示着小说的文字:“每顿5个菜,有鱼,有肉,还有小龙虾!陆豪杰盯着眼前的清蒸鱼和油光锃亮的扒猪蹄……”小伙子的目光离开屏幕,抬起头来看着女朋友,女朋友睁大的双眼恨不得撑开眼镜框。此时,女朋友微笑着,她那惊着后张开的嘴还没有合上。

“你这是中彩票了吗?”女朋友惊讶地问,声音里充满了惊喜。

“我去代驾,这桌菜四千多呐!一个老板不吃,我就打包带回来了。真的没吃过,你别嫌弃啊!”小伙子解释道,眼神中带着一丝忐忑。

女朋友坐在餐桌后,双手合十,虔诚地说:“感谢好心人请客吃饭,感恩我宝贝的好运气!”说完,讨喜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了个鬼脸。

两个人双手合十,开心得不行。

看着向她走来的男朋友,女朋友问道:“你看到我是不是哪些地方写错了?我也感觉着自己太没有想象力了,一个首富一顿饭怎么才吃5个菜呢?”

小伙子用爱怜的目光欣赏着自己的女朋友。

“嘻嘻,可是我的脑袋就是穷穷的啊!没办法,我只能想到那些了!”说完,乖巧的眼神不好意思地瞅着小伙子。

“你咋这么开心,是不是看到这些海鲜又有灵感了?一会还想改一改是吗?”小伙子问。

“不改了,我想我这么多的小伙伴看我的书,她们也未必知道首富一顿吃几个菜,对吧?何必这么困扰呢?嘿嘿,那就干脆不改了!”女朋友洒脱地说,脸上洋溢着豁达的笑容。

“那就不改了!快吃吧!”小伙子说。

看着开心地剥着外壳吃着大龙虾的女友,小伙子的思绪又飘回到了蓝天海鲜大酒店那个豪华包间。


他记得老板那无奈的歌声,还记得大家站起身来,跟着老板一起合唱的“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当时,老板看着三个来城市打拼的年轻人,握紧拳头挥着节拍,四个人越唱越嗨,声音越唱越大,歌声吸引来其他看热闹的服务员也跟着合唱起来,歌声冲破了餐厅的墙壁,飞向了城市的夜空。

他还记得,在老板扭身即将走向电梯间的那一瞬间,小伙子叫住了他。

“老板!”

老板转过身来。

“你爱人要是因为钱又骂你又闹离婚啥的,你也别生气,我在家乱花钱我对象还会骂我呢!”小伙子真诚地说道。

老板昂起头想了想,“离婚?吵架?嘿嘿嘿不会的不会的,因为她知道我公司越来越难过,可也是年年难过年年过。我怕她伤心,不告诉她,她真的会哭一个晚上的!”

这时,一位保养很好的女人走出了电梯,上前扶着老板,“又喝醉了吧?还不让我接你,长能耐了是不是?”她轻声地怪嗔着。

老板看着温和的妻子,很潇洒地一挥手,“一切顺利地很!搞定!走,回去吧!”说完还向他来了个飞眼。

老板的妻子微微一笑点点头,算是向他表达了谢意。

他目送他们二人步入电梯,骑上小电板车,地下车库的自动感应灯光,迎接着他又送他骑出车库。

他那源自内心的真诚举动,也深深打动了老板,他意外地享受了一桌丰盛的海鲜大餐。人与人之间,无论何种关系,温暖总是有一股神奇力量的,它能融化冷漠的冰雪,驱散冬日的寒意,让这即将步入真正寒冬的人们,永远不会步入情份上的寒冷。

“宝贝,我吃好了,剩下的你冷藏一下吧!”

小伙子回过神来,伸了个懒腰。一天下来,十五个小时的忙碌,如同一幅冗长却又充实的画卷,在他的记忆中缓缓铺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