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间的白炽灯冷得刺骨。林静坐在长椅上，看着自己的影子在光洁的地板上扭曲变形。她已经在这里等了三个小时，警察说要录口供。

"林小姐？"一个穿制服的女警走过来，"请跟我来。"

询问室比想象中狭小，一张金属桌，两把塑料椅，墙角有个闪着红点的监控摄像头。林静注意到桌上放着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那枚铜质书签。

"你和死者是什么关系？"负责询问的男警察四十岁左右，眼睛下有浓重的黑眼圈。

"他是我的写作老师，"林静的声音干涩，"我在老年大学上他的文学课，已经两年了。"

"今天他为什么来找你？"

"还书，还有...谈我的写作。"林静攥紧了拳头，"他说我放弃写作太可惜了。"

警察记录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有什么异常表现吗？比如情绪激动？"

林静摇头："完全相反。他比平时更...平静。"她想起云鹏最后那个近乎解脱的表情，胃部一阵绞痛。

询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当林静提到那包突然掉落的书时，警察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认为他是为了捡书才跳下去的？"女警问道，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怀疑。

"我不知道..."林静感到一阵眩晕，"只是那一瞬间，给我的感觉像是..."

"像是什么？"

"像是他早就决定要跳了，而那包书只是个契机。"

询问结束后，警察说要送她回家。林静婉拒了，她需要独处。走出警局大门时，夜风裹挟着初夏的闷热扑面而来。她深吸一口气，却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咔嚓"声。

转头看去，警局侧面的灌木丛后，一道反光一闪而过。林静瞬间明白了什么，血液凝固在血管里——有人在偷拍。